这张脸,她刚刚描绘过无数次,但此刻的神情如此陌生,汪晚凝都有些不认识了。
陆峙岳的话很明确,但汪晚凝却不想听懂。
不要再见的意思是赶她走吗?
可是她昏迷前想的是他,醒来第一反应也是他,牵挂着他守到这会儿。
汪晚凝不想走,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一句简单的话,召开更冷的伤害。
“我对没有关系的人,就是这个态度。你当初听到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当初的传闻,陆氏掌权人双腿残疾、性格暴虐还最爱见血。
双腿残疾现在已经成了过去式,汪晚凝隐约窥到陆峙岳的另一面,后两项好像也是真的。
“真的又如何,从你不要命救下我的那一刻,你就该知道我们分不开了。”
陆峙岳轻叹一口气,汪晚凝头一次听到这样疲惫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来。
“那是为了还你,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让你无端受了很多伤害,我做什么都是错的,那就为你续命吧,我想这应该够了。”
汪晚凝听出了他的潜台词,捂着嘴摇头。
“……不够,还不够。”
陆峙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哭,眼神很温柔,但仔细一看,毫无波动,他轻声道:“那要怎样你才满意,你说出来,我来满足你,然后我们两不相欠,就相忘于江湖吧。”
汪晚凝说不出话,也不想看到陆峙岳这样平静又伤人的目光,她埋在陆峙岳的胸前,一颤一颤。
一直等了许久,病房里也只有汪晚凝自己的哭声,她的背上甚至没有一只手稍微安抚一下她。
汪晚凝不甘心,她不信精明的商人会舍得用命去还什么情债。
“那你给我我们的情侣戒指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想放开了,为什么要保存到现在?最后一刻还要塞给我,你心里一点也没有我,我不信!”
陆峙岳略有疑惑,“原来我们的思维这么不同,我以为这是决绝分开的意思,到你这里成了珍视。如果你非要这么想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心里要清楚我是什么意思。”
汪晚凝抽咽了一下,心好像要被戳烂了。
她没想到陆峙岳说话这么狠,男人狠起来真的是翻脸不认人。
“陆峙岳,你何必说这些戳心窝子的话。”
“汪晚凝,我只是在学你说话,你当初不就是这么决绝的跟我提分手的吗?我现在让你如愿了,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汪晚凝终于知道痛了。
可是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无论是意外发生前还是发生后,她明显感觉到陆峙岳没有这样冷的态度,难道医生说的话成真了?
这样想着,汪晚凝捧住陆峙岳的脸,严肃道:“你放心,我去叫医生,就算你丢失了一些记忆我也不会嫌弃你。”
陆峙岳这下是真懵了,刚要说话,猛然被冰冷的硬物砸了下嘴巴,他伸手一捞,看到是那枚情侣戒指。
他勾唇嘲讽:“现在知道珍惜了,就算把我的戒指都戴在脖子上有什么用?人丢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忽然一顿,他捏着戒指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因为他发现这并不是他塞给汪晚凝的男款戒指,而是汪晚凝的女款。
都是意外后刚醒,他能确定这不是临时拿来的,所以,汪晚凝就这么一直戴着这枚戒指?
陆峙岳怔住了,汪晚凝也看向这枚戒指。
“这是我的,这个才是你的。”
她举起手,手指上套着大了一圈的男款戒指。
“你……”
“还有这个。”
汪晚凝露出她手腕上的那条钻石手链。
“这是以前你送我的。”她差点扔了,还好还好。
陆峙岳许久才微微眨了眨眼睛。
一切都太超过他的想象了。
“我不明白你要干什么,我们已经成这样了,你要是早把事情说清多好。”他声音有些哑。
“我知道我现在说已经晚了,可是我以前没有安全感,我太害怕了,即使像你一样的厉害的人都会受伤,那我岂不是很快就会成为炮灰?可是我现在想通了,本来这条命就是你给的,就在你身边,勇敢地活一次,因你而死也不错。”
“什么死不死的,不许说”
在眼睛要渗出泪水前,陆峙岳赶紧闭上眼,再睁开时气势又恢复了。
“你没明白,汪晚凝,我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你就非要这么死皮赖脸的……我说话难听,不好意思。”
“我就是死皮赖脸,怎么了!”
汪晚凝捂着脸,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可是这一场谈判要好好说,丢脸是暂时的,失去了是永恒的,她感觉她这辈子都会后悔。
这是陆峙岳第一次看到汪晚凝这样,他知道汪晚凝因为家庭原因有些自卑,所以他从来都小心的注意用词。
以前他把她保护得很好,现在他竟然把她弄哭成这样,他有些无措。
喉结紧张地滑动,他悄悄抬起手。
“病人怎么了?”
医生打开门,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人,一下子就把汪晚凝和陆峙岳分开了,陆峙岳顿时被团团围住。
心里的波动没了,陆峙岳闭上眼睛,咬肌鼓起,竭力控制涌起的情绪。
一睁眼,这么多医生围着他,一脸严肃,他泄了气。
“医生……们,我没怎么,我好好的。”
“好好的按什么铃。”
汪晚凝默默举手,“是我按的,因为我怀疑他失忆了。”
“失忆了?”医生凑过来,“你叫什么?”
陆峙岳:“……”
汪晚凝忙摆手,“不不不,是失去了一些记忆,大体还是正常的。”
医生在本子上写了几笔,“走吧,先去拍个片子。”
陆峙岳个伤员没有反抗的权力,汪晚凝一脸愧疚。
被质疑记忆出问题一定很难受吧,但是为了她以后的幸福,陆峙岳你就忍忍吧。
速度很快,一会儿就检查完了,结果显示一切正常,但不排除有存在问题的可能,这种事谁也不能说百分百。
陆峙岳刚出来没多久,魏瑾辰就闯进来了,把陆峙岳酝酿的情绪毁个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