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剩一百八十万,比五百万少了很多,但是说起来轻松筹起来难。
汪晚凝毕业以来努力一年也算小有成就,存款不过二十万,一百八十万起码要她奋斗九年,简直是小蚂蚁妄想一天内爬上冲天高楼。
那便只有借。
其实除了刘以恬,她没有什么关系好到可以放心借钱的朋友,时间紧迫,现在也只能是厚着脸皮消磨相识之人的信任去借。
已经打算不再去打扫陆峙岳,那么与陆峙岳关系好的魏瑾辰也不能去找。
赵子承正在国外,他又阴晴不定,她借的数额不少,很难说她会不会被什么缠上。
刘以恬现在正忙事业,不到最后时刻汪晚凝不想打扰她。
她已经从汪有为的那里拿到了两百万,怕是张惠琴已经知道了,她那里便行不通。
汪千阳行事随心,但到底还是张惠琴一方的,不到最后时刻她不会去自讨苦吃。
汪千雨更不必说了,她总不能去为难一个刚从魔爪下逃出生天的伤者吧。
犹豫再三,汪晚凝打给了李云逸。
她只准备借五十万,但李云逸似乎看透了她镇定之下内心的苦涩。
“一共需要多少钱,你说吧,汪小姐。”
他依旧温润有风度,现在又添一条,大方!解决了汪晚凝的燃眉之急。
于是汪晚凝成功拿到了剩下的一百八十万,赶在第三天之前凑齐了五百万。
跟做梦一样,顺利得有些难以想象,但是其实想想也挺艰辛的。
自从身上突然降下五百万的压力,她夜不能寐,每天想的都是从别人那里拿到钱,和她二十多年的行事理念相悖,内心备受煎熬。
汪晚凝有些恍惚。
但无论如何,此事暂时让她心安了些。
她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现在终于有信心打给那个人了。
“喂,我拿到五百万了,让我和阿婆通电话。”
“呀,”男人哑音透着显而易见的惊讶,“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他的呕哑笑声满是是恶意。
“是我小瞧你了,看来五百万不是你的极限啊,那好,一千万!”
一千万!
汪晚凝眩晕了一瞬,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算她筹集到了,那么接下来的五十年她都在给别人还债,一天安生日子都别想过。
这是最好的情况。
搞不好,那就是用她的一条命换阿婆的两条命……
还不一定能换得回来。
“嗯?不愿意?”
汪晚凝久久没有回复,对面的人没了耐心。
“嘎吱——”门开的声音。
下一瞬,惨叫声刺进耳朵。
汪晚凝手一抖,手机掉落在地。
惨叫声仍不停止,透过听筒有些失真。
“我的腿!!”
汪晚凝白着脸有些惊恐地捂住耳朵。
老人家本来就开始骨质疏松了,跌到到哪儿都不好恢复,要是被伤了腿……
汪晚凝不敢想象。
“小小姐你别来呜呜呜……啊!!别……”
“你搞清楚,你现在所受的疼痛都是她造成的!她不愿意救你,所以我才将这把尖刀插进你的大腿。想尝尝刀子在肉里旋转的滋味吗?我告诉你,你会特别爽的,到时候……”
“住手!!”
汪晚凝抱住头蹲下来,控制不住地尖叫。
哭声越来越远,绑匪应该是离得远了一些,他愉悦地问道:“一千万,考虑好了吗?可别怪我没跟你说。”
一千万。
这三个字在汪晚凝的脑海里不断放大,她简直无法思考,面对这三个字只剩空白的迷茫。
哭声张想飞蚊一样在通话背景音里萦绕,扰得她心烦意乱意志动摇。
“我可跟你说好了啊,明天就是三天之期,拿了一千万我们可以谈判,不够一千万,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不会放过你的,那两个老东西我也不会留,送她们提前投胎转世。
他声音放缓,每个字都在嘴里咀嚼了一遍,意有所指,“你知道的,你的身上自然可以有补齐一千万的东西。”
“不接受呢也行,”粗哑的声音立刻像结了冰,冷得人心里打了个寒战,“我现在就解决这两个没有价值的老婆子。你要把五百万汇给我,否则你也难逃一死。”
从一开始答应给交五百万汪晚凝就彻底下不了这艘贼船了。
五百万怎么可能买得来她的平安,能赚一千万,他怎么可能只要五百万就把她这个接触过他的危险人物放回人群。
而且她还有报警意识,之前妄想趁其不备去警察局报案。
等她老老实实的真把五百万汇过去,恐怕也是她的丧身之时。
她现在只有凑齐一千万,然后去找他这一条路。
仍然有无法生还的可能,但比其他的死路一条已经好了很多,起码有希望。
汪晚凝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一个字来:“好……”
他抚掌大笑:“你知道的,我讨厌失信的人,希望你可以顺利凑到一千万。”
一千万啊……
汪晚凝跌坐在地,手机从手里滑下。
一千万买她和两个阿婆的命,否则……
或许现在最能顺利解决她的困境的就是陆峙岳了。
但是不行。
她决绝的宣告。
虎视眈眈的吉丽。
汪千雨声泪俱下的哀求。
鸿沟越来越深,将她和陆峙岳推得越来越远。
对了,她未婚夫。
在s城一手遮天,必定黑白两道通吃,治只敢在地下混的绑匪应该是轻而易举。
但是吉丽和汪千雨……
不管了!她命都要没了哪还管得了别人!
目前s城的第一人陆爷应该是唯一能破局的人了,对比痛苦的死去,这点代价算什么!
而且要是这位陆爷连她也护不住,她看也不过如此!
汪晚凝打定了主意,打车直奔陆氏。
陆氏大楼宏伟高耸,她来不及感叹匆忙跑进去。
“你好,请问总裁办公室在哪?”
前台小姐盘发优雅,笑容端方,微笑对气喘吁吁的汪晚凝问道:“您好。这位小姐,请问您找谁?”
“我找你们陆总!很急!”
空气凝固了一瞬,前台小姐仍是礼貌疏离的笑,但汪晚凝总觉得她内心已经喷笑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