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雨来得猛烈,路边不少亮汪汪的小水坑,汪晚凝没注意脚下,从出租车上下来一路奔跑,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
“小李……呼……你没吓着吧。”她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小李年纪不大,急得都快哭了,“凝姐,你看……”
店里的置物架被推倒了,香水碎了一地,各种香味混在一起直冲脑门浓重到恶心,地上散落着玻璃和液体让人无处下脚。
汪晚凝眼前一黑,踉跄着靠在门框上,小李急忙过去扶住她。
“报警了吗?”
小李眼里闪着泪花用力地点头。
一大早这么大动静,离得近的商户都斜着眼等着看热闹,见店主文静娴雅如自己所想般颇受打击心里暗暗的满足,但嘴上还要状似关心的打抱不平。
“小李平时脾气好,应该不会结仇啊。”
“你不懂,现在人戾气重,就砸上你了你能怎么着吧。”
“这家店之前生意还蛮好的,不知道怎么的突然不太行了。唉,这一砸,不知道还能不能起来。”
“担心别人干啥,对我们又没有坏处。”
……
即使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像是威胁一样,昨天刚和沈鸣撕破脸今天店就被砸了。
“凝姐你不知道,那两人摇摇晃晃的,一点也不怕摄像头,来了就开砸,问就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汪晚凝目光闪烁了片刻,最终坚定下来,她轻拍小李,“我给你多结一个月的工资,从今往后你不用来了。”
“凝姐我没有抱怨的意思,你别赶我走啊。”小李急得泪花都飙出来了,老板人好活也轻松,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
她轻叹:“我不是这意思,这店我不开了。”
当时她手上没多少资金,更多的是一颗青涩莽撞的心,这店少不了沈鸣的帮忙。
时过境迁,人心难测,当初相互帮助的象征现在倒成了沈鸣拿捏她的软肋。
和沈鸣的对话框再没有出现新的信息,对面似乎料定了她会妥协,也不急着催。
但是沈鸣要猜错了,并不是谁都和他一样。
她有放弃一切重新开始的勇气,他没有,这就是区别。
往后的路,她要自己走了了。
汪晚凝这一次没有犹豫,果断的把“学长”拉黑删除,随后专心地收拾起眼前的烂摊子。
有热心的商户原本在看热闹,见状也加入了进来。
走的时候小李还依依不舍,请求她下次有工作机会一定还要找她。
被人这么期待着,汪晚凝心中顿时也充满希望,好像开一个自己的工作室已经近在眼前了,但等到下了车走在汪家漆黑的院子里时,那股滚烫的能量早已冷却,她眉心泛起强压下去的疲惫。
客厅灯火通明,一家子人反常的都聚集在楼下。
汪有为眉头紧锁、鼻孔翕张看着尤为愤怒。
“还不快滚进来!”粗粝的声音裹挟着暴怒砸向她。
“不用你说我也要进来的。”
想到汪千雪的那一出戏,她大概料到待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但是她现在实在是没心情跟他们纠缠。
“站住,谁让你走的,没看到我们都在这儿吗?”
“难道我还要向你们请安吗!”汪晚凝提高音量回道。
汪有为被气得脸色铁青,胸膛起伏,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给我跪下!”
汪晚凝当然是不可能跪的,她站得笔直,抱肩迎上汪有为愤怒的目光。
但是腿弯处突然传来一股钻心的痛,脆弱的膝盖霎时失了力气,她痛呼一声扑跪在地。
汪千雪收起穿着尖头高跟鞋的脚,一脸得意地挑眉从汪晚凝身后走出来,“我看你这骨头也不怎么硬嘛,一踢就折了,怪不得能做出被包养的事。”
听到“包养”两个字,汪有为脸色更差了。
张惠琴居高临下的瞥她,嘴角微勾心里暗爽。
汪千雨眉头担忧地蹙起,眼里却是浓重的戏谑。
汪千阳依旧事不关己地玩着车钥匙。
腿弯一钝一钝疼得麻木,汪晚凝一时站不起来,冷汗从额角滑落,她含着狠将每个人的神情收入眼中。
汪有为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他一拍扶手,指着汪晚凝骂:“你身上还有婚约!你这样私生活混乱让陆家怎么看我们!”
汪晚凝不甘示弱,“看不上我那就让汪千雪、汪千雨去领这桩好婚事啊,两姐妹平时不是最喜欢多管闲事吗?”
汪千雨顿时就带上了哭腔:“我们平日里处处为大姐考虑,原来就成多管闲事了,大姐要是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汪晚凝拍掌叫好:“我有你这么个好妹妹真是三生有幸,没有办法就创造办法啊,这样好了,就派你去跟陆家那阎王联姻吧,我就信了你的真心。”
她虽腿暂时站不起来了,但是嘴还能一战,扫视一圈盯上了正瞪她的张惠琴。
“我看阿姨你也是风韵犹存,反正是对汪家好的事,人选我们就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看张惠琴被恶心得面容瞬间扭曲,她心中顿时就舒爽了,看好戏似的笑了起来。
没等汪有为再次发作,姐姐和妈妈接连被怼的汪千雪先按捺不住了。
“你这贱种!”
尖锐的声音突然靠近,汪晚凝下意识偏头,但还是被长指甲抓到了。
但是汪千雪也没得什么好处,被汪晚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记手刀劈再在腿弯处,摔了个狗吃屎。
刚刚还作怪的尖头高跟鞋顿时飞出去两米远,臊得汪千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汪晚凝细嫩白皙的脸蛋被指甲划破,很快肿胀起浓郁的红,平添了几分凌虐之感。
被脸上火辣辣的痛刺激到了,她用一条腿支撑着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毫不畏惧的迎上每个人敌视的目光。
又是这样,她心里讽刺。
安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她然后集体对她痛批,不像家人倒像仇人。
但她也不是软包子,反正说话也没人信,拼个遍体鳞伤也要把冒头的骂个爽!
原本是训斥汪晚凝的,但场面逐渐不可控制,汪有为忍无可忍。
“死不悔改!”他呼吸急促,喉间发出愤怒的哼声,把怒吼对准拖着一条腿挺立在中间的汪晚凝,“天生是烂泥,出去也是丢人现眼,在结婚之前不准踏出房门半步!好好学学德行操守和尊重长辈,别说我汪家没教!”
两个佣人上来一左一右押住汪晚凝,一路把她压上楼。
这两人做惯了活,手上有大把的力气,汪晚凝根本挣脱不过。
“砰!”
房门被锁上了,汪晚凝彻底被限制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