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最后……
明王楚慕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暴戾男人。
就连洛离，也因为她的身份而成了长公主、太后他们眼里的棋子。
宦娘看着洛离，又是一声叹息。
她用双手擦了擦眼睛，泪水渐渐涌出之后，宦娘终于又将自己的脸埋进洛离的肩颈中。
“有时候我也在问自己，把这具身体让给了你，我自己缩在空间当中，可我真的放下了吗？真的放下明王楚慕了吗？为什么每每想到他们的时候，我的心总是会痛呢？可是，如果我没有放下他们的话，那为什么，我又会在三年之前放弃这一切呢，为什么又会对你产生如此多的敬佩之情呢？为什么又会希望你永远不要因为我的身份而被掣肘呢？”
抬起脸，再度吸了吸鼻子，宦娘恍然一笑，带着几分苦涩。
“大概，就是因为我是个糊里糊涂的女子吧？你瞧，之前我嘴上说得好听，自己是很信任你的，可是，我可能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信任……之前你对人说，迟早有一天，你要和明王楚慕和离的时候，我甚至想过要出去，让你把身体还给我……对不起，洛离对不起……”
“别说了——”
你没必要对我说对不起。
“我理解你，我能够理解你的！所以别自责了！”
你别伤心了，再掉眼泪的话，我的肩膀都要被你的眼泪泡皱了呀！
洛离有些惆怅，但又忍不住自娱自乐的想着。
宦娘有这种想法，她是可以理解的。
爱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下呢？
但尽管是理解的，她多多少少的，心里还是不免的因为宦娘的话而感到了有一些难受。
原来她真的不信任自己啊？
哈……
明王楚慕——怎么就这么好运气呢？
竟然能够得到宦娘这种温柔善良的女子喜欢，甚至——当初都那样对待了宦娘之后，还能被宦娘继续放不下！
这种狗男人，命也太好了吧？
他能有人喜欢，只是命里注定了非要有人喜欢他吧？
如果不是这样——谁会喜欢那种臭男人？！
自己究竟能不能逆天改命，让狗男人楚慕最后一无所有呢？
洛离认真思索着。
然后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两声：“……也许我可以……”
“嗯？！洛离，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可以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宦娘睁着一双逐渐变得通红的眼睛，眼睛里满是疑惑。
“没什么……”
洛离心道：我又不能告诉你，我现在就想对楚慕不利！
你估摸着还喜欢明王楚慕呢……我这样一说，不是让你不高兴吗？
宦娘一不高兴，空间是她的，可以任由宦娘开关，自己到时候进不来了，可怎么办？
这里面的药园还是她精心建设了一部分的呢！
——虽然，宦娘很有可能根本不会想到这样的威胁。
但对于洛离这样的疑心病来说，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可能，也不得不提防啊！
瞬间，洛离的眼神都变了。
“没什么——真的！”
要是宦娘真的坚持问下去，自己就说在想怎么让宦娘重新获得这具属于她的身躯。
宦娘叹气了一下，然后停止了继续的疑问。
她知道，洛离这个时候，应该是不想告诉她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了，不过……
估计也不是什么对她不好的事情吧？
既然说了，自己之前没有信任洛离，那么，这个时候，为了补偿，自己就好好的信任洛离一次吧！
想到这里，宦娘对洛离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
洛离眼睛顿时就是一圆。
明显是没有想到宦娘竟然没有追问下去，竟然是这么一个反应。
扑哧一笑，宦娘拉过洛离的脑袋，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说道：“洛离，迷惑啦？不应该啊，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这么狠心的人——非要戳破你的小小谎言才对嘛！”
洛离扬了扬迷惑的眉毛。
“洛离洛离，好了，别迷惑了。”
宦娘又道。
“你虽然想要隐瞒我，不过……我和你在这个空间里面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不明白你呢？你人最好了，不会在心里面想任何对我不利的事情的，虽然我不如你聪明，但是还是明白的……唉，不过呢，你以后最好还是别瞒着我太多所事情了，好不好？我不会因为你的某些话而多想的，你放心吧！”
不会多想？
洛离浅笑一声，点了点头。
但心里其实一点都不相信。
一旦涉及到楚慕的事情，宦娘肯定会多想的。
除非有一天，宦娘真正不喜欢楚慕了——
不过，这究竟得等到猴年马月呢？
洛离自己都不知道。
顿了顿，宦娘忽然道：“对了，那个小六？她是长公主派过来的，长公主不会真的要对你不利吧，你忽然不告而别，三皇子又明显对长公主不满，你又和三皇子走得近——”
洛离眨了眨眼睛。
唔……
宦娘竟然开始主动想这些问题了？
宦娘看着她一双深邃的眼睛——摆明了是很吃惊自己怎么忽然会关心这些了。
我就不能想这些么？
宦娘又想：我也想以后的每一次，都能跟上你的思维，不想总是被你解释之后才能看懂这些表象之下影藏的东西啊！
想着想着，忽然，宦娘表情又是一阵悲伤，轻声道：“算了，不说了吧，你估计听着我的分析，就像是我听见洛迟迟的童言稚语一样——感觉好笑的狠吧？我也觉得自己这样的分析，很好笑……”
还不如和洛离一起回忆三年以来的过去呢！
不过……
三年以来，在丁玉媚的挑衅，楚慕的偏颇之下，过去能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呢？
难道不是充满着厌恶的争执吗？
宦娘又重重叹气了。
不，不是的。
宦娘自问自答，想着：
有很多很多好的回忆的……
初次见到洛离，听见洛离因为自己被楚慕伤害而发声，在空间复苏之后的激动，终于看清楚慕是个什么样的人……洛迟迟的出生，以及……每一次洛离赢过丁玉媚之后，自己在空间里面默默为洛离胜出的开心……
最后在脑海中闪现的，是洛离那天在马车上闭上眼睛，然后进入空间，告诉了自己高尚老头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