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昭听着那些质疑这幅画真实性的话语，面不改色，岿然不动。
顾茜茜捂着嘴偷笑了下，随即正了神色，蹙起眉头，看向她的眼神担忧又庆幸。
“姐姐，我说的没错吧。还好有林小姐在，不然等下这幅假画被更多人看到，那让盛爷爷的脸面往哪儿放，是吧～”
她叹了口气。
“谁让你是我姐姐，要不我送盛爷爷的礼物就当是你准备的吧，我没关系的。”
她看似很大度的样子。
“这是谁家的孩子？父母都不帮着把把关的吗？”
“估计是想~盛老家主欢心，所以自作主张了吧。”
“不过仿得倒是挺真的，要是没有林小姐我们还真被蒙骗过去了。”
“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
“连zero大师的画都敢仿，胆子真大。”
“若是被zero的经纪人知道，恐怕是要直接追责的。以前有人也仿过，想靠着假画赚钱，结果钱没赚着，反而还赔了很多。”
“这姑娘还是谁带来的赶紧带回去吧，别再闹更多的笑话了。”
“她身上礼服看着普普通通的样子，不会是混进来的吧？”
“我去找管家，让他核实一下。今天这样的场合，可不能有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
“够了！”
盛厚德望着围在这边叽叽喳喳的一群宾客，脸色逐渐难看，沉声喝道。
顿时，众人噤声。
“小昭是我请来的客人，不管她准备的什么礼物我都接受。她一年轻姑娘，不了解画作被人骗了很正常。”
即使已经从商界退位很多年，但他身上那股子雷厉风行、骇人凛然的气势依旧在。
盛厚德横扫了眼面前的众人。
“如果再让我听见有人胡编乱造，欺负小昭，别怪我把他请出去。”
语气坚定而深沉。
不管他们说什么，他都完全站在顾宁昭这边，慎重为她的这幅画找了理由。
顾宁昭侧头，怔怔地凝视着他。
长久而深邃。
眼眶微热。
“这是……怎么了？”
刚过来的盛熠，见一群人围在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敖风华、高乾浩和盛熠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到了盛厚德和顾宁昭的身边。
顾茜茜一见到敖风华，眼底划过暗光。
原来顾宁昭是跟着他来的。
也是，敖家和盛家走得近。她也就只能靠着敖风华来和盛家攀关系了。
只是她棋差一招，竟是这么不知所谓地准备了个赝品。
盛熠站在顾宁昭身侧，扫了眼面前围着的一群人。
各个面色不善，眼神大多落在顾宁昭身上。
这是……被针对了？
他眸色冷下来。
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如果你想离开，我带你走。”
顾宁昭弯唇，缓缓摇头。旋即手抄着兜站起，姿态慵懒恣意、漫不经心地踱步到那副被空口鉴定为假的画前。
伸手，指腹从画框的玻璃轻轻划过。
“这幅画的确是刚画完没几天。”
盛厚德一听，急了。
小昭这孩子，他都找好理由了，她现在这是要自己揭穿自己么。
他正要上前拉他，盛熠按住他的肩膀。
“爷爷，稍安勿躁。”
“我怎么稍安，小昭她……”
“她会处理好的，”盛熠不慌不忙，看着顾宁昭的眼神满是信任，“相信她。”
她远比他以为的，要更加强大。
今天，她似乎又会给他带来一个惊喜。
顾宁昭的话，让原本迫于盛厚德而安静了的宾客又嘈杂起来。
“看吧，她自己都承认了。”
“都被揭穿了当然不得不承认了，不然死鸭子嘴硬吗？”
“我想起来了，她是跟着敖家儿子来的，应该是他的女伴。”
“敖风华的眼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你刚刚在门外还说他眼光好了点。”
“我吗？有吗？”
顾宁昭手搭在画框上，指尖一下一下地轻点着。
眼睫缓缓掀起。
“但它是zero本人刚画的。”
哗。
顿时笑声一片。
林华婉真觉得自己高看了她，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顾宁昭居然还要继续把谎话编下去。
“顾小姐，你怕是不知道吧。zero大师已经很多年没有出新作了，连他的经纪人都放言说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难不成，你还认识zero？比他的经纪人关系还近？”
她语气嘲讽。
其他宾客眼神鄙夷。
“对啊，zero上一次的画作拍卖可至少是三年前了。”
“谁不知道zero大师行踪飘忽不定，有的时候甚至连他经纪人都找不到他。”
“这小姑娘撒谎不脸红的吗？”
“小小年纪，为了点面子说谎，被揭穿了还嘴硬，真的是……”
顾宁昭视线直直和林华婉对上。
“没错，我和zero的关系……的确很近。她
她话音落下，嘲弄的笑声更大了些。
“她是仗着我们没法联系到zero大师求证吗？”
“这脸皮也太厚了。”
“我们是没法联系到zero大师，”
林华婉往前走了两步，拿出手机。
“但我有他经纪人的联系方式，既然顾小姐说和zero大师关系很近，那应该也认识他经纪人吧，不如我们找她求证一下。”
“对对对，有经纪人的电话太好了。”
“她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盛老家主还这么护着她，真是伤盛老家主的心啊。”
“……”
盛厚德已经急死了，可盛熠却让他静观其变。
“你都不去帮小昭吗？”
盛熠无奈地安抚着。
“爷爷，她不用我们帮忙也能解决的。你看，她有一点慌乱着急心虚的样子吗？”
盛厚德摇摇头。
“没有。”
还真一点都没有。
太淡定了。
“那她就是有把握，我们要相信她。”
“我也想相信，但是小昭这话说得太满了，zero大师的经纪人要是没认出她来可怎么办。”
盛熠眯了眯眼睛，“不会的，一定会认出来。”
林华婉等着顾宁昭来阻拦，但等了半晌也没见她动。
顾宁昭淡然地抬了下手。
“打吧。”
正好，她的确和经纪人许久没见了。
林华婉睫毛颤了下。
明明是胸有成竹的事情，现在却不知为何有了些迟疑和踌躇。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顾宁昭怎么可能认识zero大师，一定是她在撒谎。
等下就能揭穿她虚伪的嘴脸！
她拨通电话。
嘟嘟嘟的连接声，仿佛和她的心跳频率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