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两日,明日便可进陵安城。
周沧晏命人扎营在城外。
宋连荷站在小山坡上,与陵安城城门遥遥相望。
她想到了宣昌侯,还有曹莺、双叶以及将军府。
宋行风虽不是个好的,但那里承载了原主所有儿时的记忆……
其实很多时候,宋连荷都快要分不清自己是原主的差别了,那些记忆盘踞在脑海里,分不清到底是原主的,还是她的。
春花悄无声息飞过来,落在她的肩上。
宋连荷幽幽叹口气:“他们是不是也都把我给忘了?”
“啾。”
“……宋郗兰没有医术,不会行医,那便没有‘行医馆’。也就是说,我安身立命的基本没了。”
“啾。”
“唉,那我岂不是要饿死街头?”
“啾啾!”
春花拍下翅膀就飞走了。
宋连荷颦眉,抬头瞪着它啧啧两声:“还真是没心没肺啊!”
毛都长回来了,就翻脸不认她了?
她收回视线,才转过身要下来,就看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男子。
周沧晏一袭玄衣,于朦胧夜色中投来一瞥,周身仿佛覆上一层薄霜,此刻的静谧,犹如诡礁暗流上的平静海面,一切的终结都将是无底深渊。
谁又知道,世人眼中的修罗鬼煞,却是她的心之所向。
“它从不与外人亲近。”
宋连荷倏尔回神,抬眸看他,“呃……大概是因为,我长得美吧。”
周沧晏挑挑眉,这等谎话竟也能说得出。
若当真如此,它的眼光倒还不差。
“咳咳……”
周沧晏身后,一个人影鬼鬼祟祟。
影卫已经晃了不知道几个来回了,不时轻咳低声示意他赶紧说重点!
周沧晏侧头瞥了一眼,不悦地拢眉,少顷才道:“你了陵安城若无去处,可随本王回王府,你可愿意?”
“我愿意!”
宋连荷想都没想便应了下,望向他的双眸,亮得好像这漫天的星河。
周沧晏望着山坡上的娇俏佳人,抿下唇,“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啊!太棒了!”
身后,女子抑制不住地雀跃欢呼。
宋连荷实在是太开心了!
她正愁何去何从呢,没想到他竟主动开口邀约!这算逆风翻盘吗?
啊,她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周沧晏脚步未停,敛下浅眸,微微勾起唇角……
——
除了四日前遇到的那次土匪袭击,周君临一行人总算平安抵达陵安城。
才入了城,就有人来报,“王爷,擎王入宫面圣了。”
周君临面色如常,对此并不意外。
谷哈小声道:“擎王如今返回陵安,他擅离职守之责,怕是很难再追究了。”
周君临骑在马上,缓缓道:“本也没想过这一点过失便能置他于死地。更何况……”
他面容骤冷:“真正的对手,可不是本王的这位皇叔。”
谷哈自然明了,能与翎王势均力敌的,只有那位珩王殿下了。
“回府。”
“是。”
谷哈回头招呼车队加快速度。
由于遇袭一事,再加上那只凶猛的飞禽让众人受到惊吓,后来才得知那是一只隼。车队这几日都处于疲于奔命的状态,待回府时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
陈师傅是被人抬进去的。
由于他在面对“叛徒”宋连荷时挺身而出,他便处处以有功之人自居,这一路都有人照料。
“轻点轻点……”
他哀嚎着,手腕肿得厉害。
虽然路过驿站时请大夫瞧过了,可都说那下刀之人手法太利落,筋接不上,这只手是彻底保不住了。
陈师傅气得不轻,可转念一想,这样岂不是再也不用赶车了,可以让王府养他一辈子?
他盛气凌人地指使小厮给自己端茶倒水,舒舒服服地靠在榻上,正琢磨着明日要如何去谈?定要谋个肥差才行!
吱嘎——
门开了。
陈师傅不耐道:“怎么才来?想饿死老子啊?”
门轻轻关了门,然后,落栓。
接着,有人走近。
陈师傅闭着眼睛,伸出另一只手,示意小厮搀扶自己。
可等了半晌都无人来搀扶。
陈师傅不满地破口大骂:“这是哪个不开眼的小混蛋……”
他睁开眼睛,看到站在面前的人时,惊得一骨碌从榻上滚了下去!
面前的男子一身漆黑,脸上罩着半张面具,手中一把明晃晃的长剑……
“啊,有刺客……有……”
陈师傅还没等叫出声,男子倏尔抬手,一剑便扎穿了他的手掌。
在陈师傅张大嘴巴要尖叫时,顺手拿起桌上一块抹布就塞进他的嘴里。
这时,房间内突然响起一记慵懒的男子沉声。
“另一只手。”
“是。”
影卫笑眯眯地看着陈师傅,随即,剑光一闪,又一剑扎穿了另一只掌心。
“唔——”
陈师傅两手鲜血淋淋,疼得全身都发抖,想跑又被吓得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