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昭信侯护送着云舒然回到了黄延巷的小院。
昭信侯放眼望去,院子不大,布置得十分温馨。
院门上挂着一串风铃,微风吹过,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小院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小鱼池,现下结了冰,等到开春养上几尾金鱼院子就生机了。
屋内陈设简朴却不失雅致,木制家具擦得一尘不染,墙上挂着几幅云舒然亲自绘制的山水画,显得格外清新。
昭信侯看着这一切,眼中尽是宽慰。
他轻轻拍了拍云舒然的肩膀,语气温柔:“舒儿,脱离了云家,你也能活得这么悠然,这很好。”
云舒然微微一笑。
昭信侯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外人后,示意丫鬟们都退下并关上门。
他走到云舒然面前,脸上露出一丝难为情的神色,眉头紧锁,显得有些忧愁。
“舒儿,为父有件事今日不得不与你说清楚。”昭信侯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犹豫。
“爹爹,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云舒然见父亲神情严肃,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昭信侯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该如何说出口,上下嘴唇子打架了好一会儿,烫嘴似的说:“是关于你大哥的事情。百里槿……他喜欢你大哥。”
“哈?”
云舒然一瞬间的错愕,眼神中闪过疑惑。
她回忆了一下与百里槿相处的细节,这人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不像是会喜欢男人的人。
“爹爹,您从哪里听来的?是不是听错了?”云舒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昭信侯立马表示:“绝对错不了,是南儿亲笔写的信,那字迹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能模仿。”
云舒然想起云御南的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或许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反正就是说不通。
昭信侯见女儿不相信,紧跟着说道:“坊间还流传百里槿不能人道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就喜欢上了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云舒然的错觉,她感觉此刻老父亲脸上写着八卦两个大字。
她听到这里,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更加困惑。
坊间传闻有时并不可信。
昭信侯显然有些不安,他处理不了这样的事情,要说打仗,他空手就能上,可这男女,男男之事……着实为难。
“爹爹,您先别急,现在事情还不确定,等大哥回来之后问清楚再商议不迟。”
昭信侯无奈地点点头,叹息道:“也只能如此了。”
临走前,昭信侯状似无意地提起:“舒儿,你最近沈公子走得近?”
云舒然心中一动,知道父亲了的意思。
她直言道:“爹爹,您想多了,我和沈卿尘只是好友。”
昭信侯微微皱眉,心中暗想女儿对感情迟钝,便叮嘱道:“你这孩子,没事少出门,注意安全。”
——
御书房。
文德帝端坐在椅子上,双目微闭,似在沉思。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房间内,映得金碧辉煌,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几名侍卫站在门口,神情紧张,显然是因为刚刚发生的灾民暴动事件。
一名暗探跪在地上,低声汇报:“陛下,长公主之女宋清影引发灾民暴动,临安王府侍卫出动镇压,现已平定。”
文德帝挥了挥手,示意暗探退下。
文德帝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如炬,直视前方,声音中气十足,却听不出喜怒:“将宋清影抓捕,游街三日后逐出京城。”
罗公公连忙叩首:“遵旨!”
随后,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罗公公,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罗公公,对于临安王府的行为,你怎么看?”
罗公公恭敬地答道:“陛下,老奴愚钝,看不太懂。不过,老奴听说沿街商铺的粥棚也是临安王府出钱办起来的,若老奴是灾民,会觉得皇家心中是有百姓的。”
宋清影的举动引发的民愤,直接让百姓喊出皇室不仁,这时候要是没人管事情只会愈演愈烈,临安王府及时出手,说起来是维护了皇家的颜面。
文德帝点点头。
这个一直被他遗忘在角落的儿子也开始崭露头角了吗?
那就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
文德帝对于皇位的候选人最看重的能力品行,立一个昏庸无能之辈只会让大启王朝覆灭。
至于立嫡长,这个规矩在立太子的时候就已经遵循过了。
东宫。
太子脸色铁青,手中的花瓶被他猛地摔向地面,碎片四散开来,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房间内的婢女们吓得噤若寒蝉,一个个低头不敢出声。
“临安王府这是什么意思!”太子怒不可遏,声音在房间内回荡,“挑衅本宫么!”
宣栀轻轻挥手,示意婢女们退下。
她走到太子身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胸腔,语气柔和:“殿下,莫要动怒。二皇子不是殿下的人吗?他做的这些会不会是在帮殿下?”
太子的怒气在宣栀的安慰下渐渐缓和,心中的不满依旧难以平息。
宣栀进一步贴近太子,声音娇得能掐出水来:“殿下,或许二皇子只是想借此机会向您示好呢?毕竟,宋清影是长公主之女,牵扯甚广。”
李承乾被宣栀的柔情撩拨得怒气转为情欲,他猛地将宣栀抱入怀中,低声说道:“老二这是要背叛本宫。”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匆进来,跪地禀报:“殿下,临安王府来人了。”
太子立刻放开宣栀,冷冷道:“让他进来,本宫倒要看看临安王府会给什么说法。”
“草民季白参见太子殿下。”季白入内,跪地行礼。
太子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季白,老二的贴身侍卫,有些诚意。
季白恭敬地低头,声音平静:“殿下,王爷说,今日之事是因为宋清影是长公主之女,殿下与长公主一母所出。王爷是不想让此事带来殿下与长公主之间的嫌隙。”
“如此说来,这都是再为本宫着想。”太子眉头微皱,季白的话让他有些动摇。
他依旧不愿轻易放过:“倘若本宫不满呢?”
他是声音渐冷,带着浓烈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