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渊不再理会吴慕儿的哀求,他迅速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吴慕儿独自留在书房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狠狠地看向锦绣园的方向。
一晃半个月过去,傅子睿在吴慕儿的哭天抢地中进了军营。
琼楼雅间,丝丝檀香从香炉中升起,云舒然靠窗坐着,低头看街上人来人往。
新科状元顾岷乔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绑着大红花,春风得意。
云舒然记得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娘子,两人很是相爱,顾岷乔为了她拒绝了众多千金,也因此在朝堂上举步维艰。
他品行高洁,政绩斐然,官位远远配不上他的才华,直到附庸于太子。
状元郎满腔抱负的笑和前世死时的狼狈重合交叠,云舒然心中升腾起一阵唏嘘。
“看什么呢?我来了都不察觉。”云御南一身干练的便服,悄悄走到云舒然身后突然出声。
云舒然被他吓了一跳,嗔怪道:“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吓我一跳。”
云御南跟随云舒然的目光望去,街上的热闹很快令他明白,他妹妹要是想要这样的男子,也可以。
比傅文渊那个瘪三好多了。
他很认真地说:“妹妹,你想嫁给状元郎吗?哥哥帮你。”
“别胡说。”云舒然被自家哥哥的脑回路折服,她一个妇人看两眼状元就是要嫁给人家,那她成什么了。
云舒然移开目光,让槐序将窗户关上。
“那封信是怎么回事?”云舒然夹起一块驴肉,放到云御南碗里。
云御南看着云舒然夹给他的驴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哟,今天这么荣幸啊,能得云大小姐亲自给我布菜。”
“吃你的饭吧,少打趣我,那封信的事情查清楚了没有?”云舒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云御南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查清楚了。收信的是望香楼的打手,王强。
那望香楼里头的水可深,里面藏了不少被罚没的官家小姐,现在成了栋州最有名的销金窟。”
云舒然点了点头,她对这些并不意外,她更关心的是信的内容和背后的意图:“那硝石粉和云落香是做什么用的?”
云御南抿了抿嘴,他有点不好意思在妹妹面前说这些,脸上有些为难。
云舒然以为是事情过于重大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将身边的仆从都遣了出去。
云御南不忍云舒然期望的眼神落空,小声说:“硝石粉有毒,皮肤碰上就会溃烂,要是吃下去不消半个月就会肠穿肚烂而亡。”
“那云落香呢?”
“就就是一种烈性情药。”云御南别开脸。
云舒然两世为人,早就过了情事羞于启齿的地步,面色如常。
云御南看妹妹如此坦然,才惊觉妹妹已经嫁人了,她懂得这些。
他轻咳一声,语气恢复如常。
“王强人已经被秘密绑到京城,看管得严严实实的。”云御南说着,又恢复了那副风趣的样子。
云舒然轻笑一声,对于这个哥哥,她既是无奈,又感到温暖。
云御南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又突然凑近云舒然,压低声音说:“不过,妹妹,你真的不考虑考虑那个状元郎吗?我看他挺配你的。”
云舒然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别闹了,我都已经嫁人了,你还说这些。”
厢房内气氛融洽,云舒然觉得是时候跟哥哥坦白她重生的事情了。
要让云家上下全身而退不是一件容易事。
泉州,她一个人布置不来。
云舒然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严肃,她直视着云御南:“哥哥,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我是疯了,但请你相信我,我是重生了。”
云御南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难道妹妹在傅家受了什么委屈,胡思乱想了?
云舒然摇摇头,她知道这听起来确实不可思议:“哥哥你相信我,我没有疯,我说的是真的。上一世,太子继位后,因为权力斗争,将我们云家灭门了。”
云舒然一想到昭信侯府变成血海尸山,密密麻麻的痛楚涌上心头,眼眶不自觉湿润了。
云御南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看着云舒然,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但看到的只有无限的恨。
这种怨毒的眼神,他从未想过会出现在舒儿脸上。
他正色道:“妹妹,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云舒然深深呼气,将心头恨意压下,用力握住云御南小臂,声音平静而有力。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我没有在开玩笑。我们必须早做准备,否则云家会有危险。”
云御南沉默,他看着云舒然,心中五味杂陈。
舒儿一向聪明,不像会说这种无稽之谈的人。
但重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过了好一会儿,云御南才缓缓开口:“妹妹,你确定你不是被傅家逼得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
云舒然轻轻摇头:“哥哥,我知道这很难接受。很快,太子就会派人去盯着顾岷乔的家人,你可以留意一下。”
她闭眼,冰泪缓落。
重生这种事情任谁也无法相信,通过预测来验证,便是最好的说服凭证。
事件不等人,一旦开战,云家父子首战遍会下狱。
云御南将信将疑,他站起身来,来回踱步。
桌上饭菜再也吃不下去,云御南满心郁气回到昭信侯府。
一天下来站也烦闷,坐也烦闷。? ? ? ?
如果舒儿说的是真的,那她这些年过得多煎熬啊;如果是假的,那傅家待她得有多苛刻。
“你们几个,去状元府周围候着,注意有没有什么人在监视状元府。”
云舒然同样神色黯淡,槐序见她眼眶红红,什么也没问,只一直陪着她。
云舒然漫步在花园中透气,槐序默默跟随在后,
“哟,这不是夫人吗?怎么,今天有空来花园散步了?”
云舒然转过身,只见吴慕儿身着一袭玫红色长裙,满面春风,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自得。她身边站着傅子睿,同样一脸得意。
吴慕儿走近,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我的儿子傅子睿在军营里得到了中军大将军的赏识,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云家拒绝了当我儿子的师傅,现在看来,真是有眼无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