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慕儿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烁泪花:“文渊哥哥,你快去哄夫人吧,别让夫人寒心。”
香存抱着吴慕儿坐地上哭:“姨娘,你怎么这样傻,一点都不为自己着想。”
傅文渊心中一阵酸楚,慕儿跟着他受委屈了。
“快去请大夫,快!”
傅文渊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吴慕儿一眼,毅然转身继续跪在侯府门前。
吴慕儿感觉自己的心被荆条扎满,文渊哥哥没有选择她。
他没有选择她。
莫非,在文渊哥哥心里,云舒然的分量已经比她和孩子加起来还要重了吗?
吴慕儿蔓延含泪看向傅文渊,她看到的是一个跪在地上仰望云家大门的男人,不是爱她疼她的文渊哥哥。
人群爆发躁动。
“居然真的跪出血了,孩子不会没了吧。”
“这侯府也是狠心,就让能让一个孕妇在外头跪这么久。”
“快走快走,这可不干我们的事。”
人群中潜伏已久的郎中拨开人群冲向吴慕儿,把脉施针动作利落。
陈郎中的名声很好,京都几乎无人不知他仁心仁德,医术高明。
他一来人们的心都落了地,这个孩子十有八九能保住。
吴慕儿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手上就被扎了三针,她挣扎着收回手:“滚!别碰我!”
她的原计划是傅文渊抱着她去找大夫,从此斩断傅文渊与云家的联系,她再趁机收买大夫,怎么会半路杀出来一个糊突虫。
她失声尖叫:“你算什么大夫,别碰我!”
傅文渊心疼地看着吴慕儿,高声安慰她:“慕儿别怕,这是百草巷的陈郎中,他不会伤害你的,乖乖配合好不好?”
吴慕儿一听更害怕了,怎么又是他!
槐序看着外面的乱象,感叹夫人真是料事如神。他们赖着不走,吴慕儿假装小产都猜到了,还早早安排了京中最有医德的陈郎中。
这下吴慕儿再想把小产的脏水泼过来都没人信。
离开傅家之前,小翠在一天夜里看见吴慕儿将一堆带血的布料埋在树下,她挖出来看过,确认是女子来月事。
假孕争宠,假孕陷害,看吴慕儿接下来怎么收场,哼!
看着心爱的人小产痛苦不已,傅文渊摇摆的心最终还是停在吴慕儿那边。
他卸下荆条跑过去,看着满脸凝重的陈郎中心都快停止跳动。
“大夫,她怎么样?”
陈郎中不语,偏头看看地上的血迹让药童取一些过来,认真查看起来。
吴慕儿的脸这回真的是刷的一下就白了,她紧张得嘴唇都在颤抖:“文渊哥哥,慕儿想回家。”
“慕儿乖,等大夫瞧完再回好不好?”傅文渊握住吴慕儿的手,试图温暖她。
陈郎中睨了吴慕儿一眼,收针起身。
“大夫,你还没开方子,这就要走了吗?”
“她没事,可能是在地上跪久了,有些劳累,回去歇息两天就好。”陈郎中头也不回走了。
傅文渊瞳孔颤抖看向吴慕儿,只是劳累,没有小产。
也就是说,吴慕儿根本就没有怀孕!
他的心疼,他为吴慕儿做的谋划在此刻到显得那么可笑,他是这样愚蠢,被一个女人蒙蔽了双眼。
“你骗我!”傅文渊目眦欲裂,怒吼道。
围观的人大吃一惊。
“用假孕这样的手段,还敢到侯府撒泼,幸好有大夫及时赶到,不然侯府的名声都被她毁了。”
“众目睽睽之下就敢欺瞒大家伙,云家大小姐在傅家后院肯定没少被欺骗。”
“上次诗会就是她满嘴的淫词艳曲,如今作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只是可惜了云家嫡女。”
“我看呐,这样的轻浮货色就应该拿她去浸猪笼。”
吴慕儿心中庙宇剧烈震动,她可以清楚感觉到如果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她会失去傅文渊。
她顾不得周围还有人看着,连乱滚带爬到傅文渊脚边。
“文渊哥哥,慕儿怎么会拿这种事情骗你,刚才那个郎中就是个骗子,说不定他就是被夫人收买了来陷害我的。”
她像是陷进沼泽中的鹿,拼命挣扎向上抓住傅文渊的脚不放手。
傅文渊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冽:“从你肚子里掉下来的是什么?”
吴慕儿慌忙回头看,只一眼,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一团棉花布包从她襦裙里头掉了出来,她的小腹一片平坦。
她脸上写满了恐慌,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不是,那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贱人!”傅文渊将吴慕儿一巴掌扇倒在地,“将她给我拖回去,关起来!”
几个傅府的小厮争抢着上前去按住吴慕儿,吴慕儿像疯了一般大吼大叫,手脚胡乱挥舞,身下的鸡血糊了一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狗奴才!谁许你碰我的!”
“滚开!”
傅文渊看着癫狂的吴慕儿,艰难地闭上双眼。
脂粉堆积的面孔让傅文渊升起一股无以名状的厌恶感。
他重新背起荆条,跪在原来位置。
“舒儿病重,是因为她爱我爱得深沉,我不能这样离开,我就在这里等到她醒过来。”
槐序转身回去,将傅文渊的声音隔绝在大门之外。
“夫人,他还是不走,再跪下去怕是外头人要说我们侯府狠心。”槐序瘪瘪嘴,她都快恨死傅文渊了。
云舒然正在给云母讲笑话逗趣儿,听见槐序的禀告没什么情绪变化。
“那就将傅文渊做过的事情写在大红纸上面,派几个人轮流念出来。找几个人混到人群中,帮他好好回忆一下自己做的事情。”
傅文渊这个做法无非就是想让别人觉得他痛改前非,情真意切。
那就让人们时刻清楚,他的所作所为。
槐序觉得这个法子真妙,果然什么都难不住她家小姐。
云夫人慈爱得摸摸云舒然的头,四年时间,云舒然从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成为如今直面困难,步步精准的一家主母。
她在侯府几十年都没有这份成长,是傅家逼着她长成现在这样的。
不如就趁此机会离开傅家。
云夫人动了让云舒然和离的心思,她的女儿不该被这样的男人连累。
但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都没有听女儿提起过要和离,她心里打鼓。
新婚的时候她见过舒儿看向付文艳的感激眼神,也曾听闻舒儿在廊下期盼地望着前院。
云夫人试探着问:“舒儿,不如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