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渊故作镇定地将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两声:“咳咳,回来就好,快回去歇着吧。”
绿萝看着那一家三口的美好景象,呼吸一滞,六神无主地问清溪:“你都看到了什么?”
清溪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奴婢看见表姑娘唤大爷做文渊哥哥,两人还搭了手,同一辆马车回来的。”
“好哇,真是好哇。”绿萝紧紧握拳。
之前清溪说看见吴慕儿和大爷眉来眼去,两人孤男寡女在书房独处她还怀疑,总想自己亲眼看见才愿意相信。
没想到,都不用她偷偷看,两人光明正大舞到她眼前。
她心中发狠:“吴慕儿,你给我等着!”
绿萝不自觉地朝云舒然那边看去。
云舒然像一个事外人一般,远远看着,忽然转过头对上绿萝的眼睛,唇瓣笑意加深。
躲在假山后偷听的夫人们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她们知道这里头有八卦,没想到八卦这么夸张。
表姑娘和大爷,一个七岁的孩子。
就是说,还没娶妻傅文渊就在外面养女人,外室还敢生孩子。
还要把外室当小姐养在主母眼前,这真是旷古未闻啊。
“真是好大的一场热闹啊!”
一位妇人忍不住惊呼,大家都听得入迷,这一嗓子把两个夫人吓着了,脚步踉跄不小心摔了出去。
“啊!”
其他人连忙去扶。
傅文渊看着从假山里冒出好几个官眷,顿时觉得天都快塌了。
她们怎么还没走?!
这几位他也认得,个个都是能搅拌口舌是非的好手。
夫人们一脸假笑地出来,一个个像是踩在钉板上一样,恨不得能飞着离开。
“告辞告辞,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云舒然是这场面中难得端庄的存在,她勾起一抹冷笑。
吴慕儿是想做主母吗,不是想让她儿子成为嫡子吗?
那就好好体会一下为妾的滋味。
老太太简直傻眼了,一口气喘不上来晕了过去。
吴慕儿直接将傅子睿抱回桂萱堂,众人作鸟兽散。
云舒然将看管吴慕儿的婆子都押到锦绣园,也不多审问,一通好打。
这些都是老太太院里的人,上辈子就是她们看管云舒然,她没少受她们的奚落与侮辱。
几个婆子被打得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夫人饶命啊,是,是大爷让我们去看管表姑娘的。”
“是啊,小人只是奉命行事,真的不关小人的事啊。”
云舒然抬手,打板子的人停下动作,恭敬地退到一边。
“睿哥儿是表姑娘亲生儿子这件事情,老太太知不知道,大爷知不知道?”
婆子们都没了声音,面面相觑,个个都像吃了死苍蝇似的。
“接着打。”
云舒然话音刚落,板子再次噼噼啪啪打下来。
有一个婆子忍不住了,求饶道:“我说,我说,老太太知道,大爷知不知道老奴真的不清楚啊,求夫人放老奴一条生路吧!”
“你们呢?你们知不知道?”云舒然的话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子悬在她们头上。
婆子们七嘴八舌:“老太太知道,大爷,我们真的不清楚哇。”
“将这群贱婢统统发卖出去!”
岚英第一次觉得这群婆子很蠢,傅文渊的亲生儿子,他自己能不知道吗?
得到差不多的答案之后,云舒然捂着额头直直往下坠。
槐序连忙将人扶进去:“夫人被气晕了,快去请郎中。”
门窗关上,隔绝外面一切的声音与视线。云舒然“悠悠转醒”,将一块糕点塞入嘴中,只觉得这糕点比以往都要好吃。
郎中过来替云舒然把脉,槐序给郎中塞了一个荷包。
朗中摸着胡子说道:“夫人这是操劳过度,外加受了刺激才一下子病倒了,要注意多加休息,保持心情愉悦。”
蒲月:“夫人,大少爷听说你病了一定要来看望,女婢说什么他都不肯走,现在正在廊下坐着。”
“让他进来吧。”
傅柏策三步并两步跑到云舒然跟前,看母亲没事,小脑袋思考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母亲,等儿子长大,一定不让你受委屈。”傅柏策坚决地说。
云舒然突然发现,认一个孝顺懂事的儿子好像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让傅柏策坐到身边,递给他一块糕点:“柏哥儿,母亲要离开傅府一段时间,你要不要跟着我回去?”
傅柏策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又想,摇摇头:“儿子要替母亲留在这里,看着他们。”
他突然就明白了母亲那天说的话。
要想教训对方,那就要拿捏住对方的痛处,一下子将人击倒。
他不想有点事情就躲避,他要快点成长,做一个能保护母亲的人。
云舒然摸摸他的头,这孩子很懂事,但孩子是不需要这样懂事的。
“你不需要这样懂事,应该要为自己想,你真的愿意留下来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吗?”云舒然看着傅柏策的眼睛问。
傅柏策被问得愣住了,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他要懂事孝顺,没人跟他说过要为自己想。
他内心挣扎了好一会,语气坚定地开口:“我要留在这里,我不想看见他们,但是我要战胜他们。”
“有志气。”
云舒然让傅柏策住在锦绣园右耳房,免得下边人再怠慢他。
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槐序从窗户缝往外看,见到傅文渊一脚踢飞上去给他行礼的丫鬟。
“夫人,大爷来了!”
云舒然立马躺下,蒲月将她的发髻弄凌乱,替她盖好被子。
岚英警惕地护在云舒然床前,虽说傅文渊是个读书人,但他毕竟是个男子。男女力量差距悬殊,她不能掉以轻心。
傅文渊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入:“云舒然,你故意的是吗!”
屋内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吼叫吓到,傅柏策小小的身体挡在云舒然身前,瞪着傅文渊。
云舒然虚弱地说:“把大少爷送回房。”
傅柏策在云舒然不容抗拒的目光中不情不愿地跟着蒲月出去。
傅文渊见到云舒然卧病在床,丝毫没有愧疚。
傅府两次有难关,她都恰好有病,天底下哪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他倒要看看,云舒然是不是真的病到要卧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