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疼,他的慕儿心里眼里全是他,如今犯了错便用自己的命来填补。
他怎能怪她?
“别说话,乖。”傅文渊握着吴慕儿越来越冷的手,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夫和药童进进出出,吴慕儿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她睁开眼睛,看见傅文渊在床前守着她,扯出一个由心的笑,这关是过去了。
“文渊哥哥,对不起,我是个糊涂人,但一心都是为了文渊哥哥着想啊。奴家看不惯夫人那般折辱傅府,想为傅府争光”
傅文渊握住吴慕儿的手,温柔地说:“我都知道。往后行事要多考虑我与睿儿,莫要让我们伤心。”
“可我犯的错太大了,若就此轻轻揭过,总觉得对不住老太太。”吴慕儿垂下头,一滴眼泪滴在被子上。
一想起自己名声尽毁和祖母的责备,傅文渊感觉心口压了无数巨石,每一呼吸都沉重而疼痛,他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慕儿,从此不准踏出桂萱堂半步。”
吴慕儿乖顺地点头。
傅文渊走后,吴慕儿像是被斩断丝线的提线木偶一般瘫软在地上。
茯苓扶着她躺下,替她擦拭身子。
“表姑娘也是一心为大爷着想,不过是一时做错事,大爷心里您还是独一份的。”
吴慕儿感觉终于有人明白自己,只要傅文渊心里有她,她就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傅文秀拉到她这边来,傅府的大姑奶奶若能成为她的助力,那睿儿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茯苓知道自己主子的心思,她蹲在吴慕儿床头说:“表姑娘可知道大姑奶奶最需要什么?。”
吴慕儿想要借机拉拢茯苓,可左右张望,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首饰物件。
她希冀目光看向茯苓:“是什么?”
“您是睿少爷生母的事情大姑奶奶是知道的,她害怕大姑爷先有了庶长子,一定对怀男胎很向往。”茯苓刻意拉长了向往二字。
吴慕儿从窒息的感觉中脱离出来,暗自思量:“男胎?”
锦绣园早早就灭了灯,月光透过窗纸散在地板上。
傅柏策趴在云舒然床尾睡着了。
云舒然不忍心他受冻,亲自去找出一件斗篷给他盖上。
她刚给傅柏策盖上,傅柏策条件反射一般反身后退,背撞在床脚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云舒然没想到轻微柔和的动作会让他有这么大反应。
这副惊慌失措的小模样,一看就是以前没睡过踏实觉。无论何时,没爹没娘的孩子总是让人心疼。
傅柏策缓过疼痛,仰头看云舒然。
“母亲还病着,怎么起来了?”
“我没病,找个由头歇息罢了。”
云舒然心想,这事让他知道也没什么,省得自己还要被一个八岁大的小鬼照顾。
云舒然将傅柏策从地上扶起来:“你先回青松苑吧,晚上就该好好睡觉,别受累。”
“我不,我在母亲院子里。”傅柏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才不想因为自己坏了母亲的计划。这要是冒冒失失地回去,被人怀疑了可咋办?
云舒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以为他是在撒娇,也应了他。
槐序穿戴整齐只开半扇门走进云舒然房中。
“夫人,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在茯苓面前提了一嘴大姑奶奶着急怀孕,不多久茯苓就到药房去要了调理身子的药,表姑娘自己那簪子扎自己的脖子,屋子里扔出来不少染血的白布,真是骇人。”
茯苓可是个深知后院争斗内幕和手段的角色,在上辈子的时候,她可没少给吴慕儿出谋划策呢!
那些点子一个比一个阴险狡诈、狠辣刁钻。
吴慕儿对自己还真下得去手,怪不得能受宠那么长时间。
上一世,可没这出。
云舒然自身的改变,让这一世的事情走向也改变了。这让她更有信心将家人都护下来。
“让厨房黄管事安排个稳妥的人找机会将药换了。”
云舒然假装喝了四五天的药,将傅府所有的事情都撂下了。
没有主母的管束,不安分的下人们开始有些躁动,但都不敢把事情做到主子面前,表面上看着傅府还有规矩。
实际上偷奸耍滑的人不在少数。
云舒然穿着素静,头上没有一丝点缀。
她满面愁容去给老太太侍疾,小脸上还特意擦白,看起来像是带有病气未愈的白。
老太太也是刚刚恢复状态,现在是进补的阶段。她看见云舒然这般憔悴,心怪她年纪轻轻身体不好。
可别将病气过给她。
但云舒然此举是尽孝,她也不好说什么。
老太太这几天都不敢出门,连外面的传言都不敢听,害怕被唾沫星子淹死。
“舒儿,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老太太半卧在床,支着脑袋问。
云舒然艰难地呼吸几口,垂下眼眸:“孙媳不知,本想着给夫君拉拢关系,没想到表姑娘她”
老太太烦躁地摆手让云舒然住口,她不想再听到这个人。
若不是睿哥儿哭天抢地说没有娘,吴慕儿跟孙子一起保证不会有下次,她是要一条白布勒死她的。
云舒然叹气道:“孙媳倒是想起一件事,大户人家都喜欢到庙宇捐赠香油钱,我今年未曾捐赠,怕是家宅缺少庇佑,让什么东西冲撞了。”
老太太心道,就是让吴慕儿那个东西给冲撞了。
槐序似不经意地提起:“奴婢听说回元观很灵,香火也旺盛,不如老太太去礼佛,为傅家祈福。”
老太太也听说过大户人家皆是如此,但她舍不得这个钱也就没管。
如果是因为这个导致家宅不宁,那真是得不偿失。
但是现在这种时候让她出去让别人指指点点,她可不愿意。
“我身子不爽利,舒儿替我去吧。”
云舒然应下便回去准备,迎着落日余晖走近回元观。
她难得从庶务中脱离出来,得好好理一理铺子的事情。
平常人开个铺子尚且要上下思索,小心翼翼;更何况她是内宅妇人,做的还是一掷千金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