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侠义”
虽然祁菲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动听，但赵晨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心中更是压抑无比。
眼见着顾峰又派出一人拦住农夫询问，得到“六时观音”这个名字后，赵晨心里积压的沉重之感愈发严重，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这是怎么回事？
赵晨捂住胸口，“五仙中灵真气”不自觉间便运转起来。
刹那间，空气中某种不可见的未知“气息”褪去，不但顾峰、张云露等人下意识被赵晨吸引，投来了目光，就连那个农夫脸上的狂热都消退了不少，再度恢复到了木讷、呆滞状态。
“赵少侠，这座庄子可是有什么不妥？”顾峰到底见多识广，斟酌着开口道。
不妥肯定是不妥，但具体哪里不妥我也说不上来啊……
全力运行真气的赵晨感觉自己好受了一些，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向了仿佛“百度”一样，可以解人疑惑的祁菲梦。
后者的精神本还有些恍惚，但很快回过神来，组织语句道：“‘六时观音’为观音大士三十三应化身之一，其悲悯凡俗，导人向善，却绝不至让人如此狂热……
“要么是有人假借菩萨之名为恶，要么就是在曲解菩萨经义。”
与此同时，她暗地里传音给赵晨道：“上古末年，诸佛菩萨的信仰香火皆被污染，导致相继堕魔，化作‘道孽’。
“我原以为这是上古大唐末期才因某种变故导致的……
“但这个‘历史迷雾’所处时代才是太初道君讲道不久，许多佛陀菩萨都还没假名成道……居然就有妖邪在污染信仰了……这是从源头上就埋下了祸根啊。
“难怪上古终结时，佛门会一朝倾覆。”
污染信仰……假名成道又是什么？赵晨心中疑惑的同时，对为首的顾峰道：“此地可能有未知危险，不知顾大侠有什么章程？”
而感受到赵晨想法的祁菲梦继续传音入密道：“菩萨、佛陀们的名讳在同光二年的‘甲申天变’前就已经于天下流传甚广，且信徒众多。
“上古佛门修士为了香火，有许多都直接用了菩萨、佛陀的名号，接收信仰，炼假成真，成就自我。
“上次在石佛寺遇到的金蝉子，便是这种情况。
“但现在看来，怕是也酿成了后来的恶果。”
“观音……也是如此吗？”赵晨在心里追问了一句。
“是的……不过观音菩萨乃是货真价实的无上道君，祂最后拉着化作‘道孽’的一众应化身一起消失无踪，所以我修行的《大慈大悲观自在心经》才相对‘安全’。”祁姑娘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才神色凝重地道，“也许这个任务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在历史中解决掉埋藏在信仰里的污染，减轻菩萨未来的负担？”
很有道理啊……那张菩萨图作为祁姑娘的“挂”，把她频繁带入历史迷雾，显然不会只是做慈善，必然有其目的。
赵晨若有所思的时候，顾峰也在认真考虑后说道：“我意先退出这个邪异的庄子，在附近露营一晚，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赵晨之前夜镇星神庙，斩杀“初阳神剑”梁盛的风姿还历历在目，可以说是整支队伍的武力担当，顾峰自然不能不考虑他的意见。
听到对方的话，赵晨略作思索后本想答应下来，毕竟这是老成持重之言，就算需要解决这个地方问题的本源，也可以后面偷偷潜回。
但他的话还没出口，心里的压抑感就再度袭来，似乎真的这么选择，他将落入更加不利的地步。
赵晨顿时一惊，他怀疑这是“大日星槎”在向他示警，于是他没有立刻回应顾峰，而是快速入静观想，进入了“大日星槎”内。
刚一坐到六条金龙盘绕而成的座椅上，赵晨就看到“封魔朱笔”自行飞起，在半空中写下一个“诛”字。
紧接着，赵晨就骇然发觉，自己的灵魂中生起了一层仿佛人形的黑雾。
黑雾里面是一张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极为邪异。
赵晨只是望了一眼，就有种头疼欲裂之感。
与此同时，一幕幕发生在沈家堡的记忆重新出现于他的脑海之中。
“原来我和祁姑娘、顾峰等人已经探索过这个镇子好几次，只不过每次退出这里后，一切就会重启，包括记忆。
“原来包括那位炼窍境的老者在内，队伍已经有四人死在了之前的探索中，一旦死亡就会彻底成为这个诡异镇子的一部分，再无法摆脱。
“原来沈家堡早已化作‘诡域’，我们不断‘重启’的过程，也是不断被其污染的过程，难怪我会感觉越来越压抑……
“那黑雾里的一张张人脸，就是香火信仰？”
看了眼被“封魔朱笔”一字诛灭的黑雾，赵晨心有余悸之余，也思索起对策来：
“对付‘诡域’，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召唤出王道一，以神通之力破坏其中规则，继而脱离……就像之前营救燕红霞时一样。
“但那样一来，任务八成就失败了，毕竟一旦如此脱离，就很难再进去，更别提解决其根源了。
“所以……得顺着其规则进行破解？
“嗯，这个‘诡域’似乎是‘故事’型的，表面上除了‘重启’也没其他规则……也许需要参与‘剧情’，解开某个谜题？
“根据那个农夫的说辞，再结合前面几次的探索，关键很可能就在沈大善人家里。
“嗯，可以让顾峰留几个人在镇口，一旦探索不顺利，就发信号立刻触发‘重启’。
“反正‘大日星槎’能洗掉污染，多来几次也没什么……
“至于祁姑娘，她八成也有应对手段。”
盘算了一番后，心里有了底的赵晨点开玉册，兑换出了“燕红霞的鲜血”，并以此为媒介，利用“紫光戒指”，借取了“红霞剑”的力量。
下一刻，现实里的赵晨周身赤色真气澎拜涌出，他拔出“落日剑”向镇内的方向一指，慷慨激昂地说道：
“察觉到此地有妖邪作祟，怎能坐视不理？
“斩魔卫道今日事，岂因祸福避趋之。”
忽悠别人去和自己冒险，没有大义的名分怎么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