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还在哭,用她啜泣的声音时不时表示自己对柳将军的支持,但虞清酒却越听越觉得怪异。
她最后与季廷砚对视一眼,悄无声息退出了房门。
“太子妃?您怎么出来了。”守在门外的是王夫人的贴身丫鬟。
虞清酒停下了脚步,视线扫了一眼四周,见周围干干净净后这才放了心,站定在侍女面前。
她出来找的就是这个侍女!
这是一直服侍王夫人的侍女,对王夫人身上的变化最为熟悉,虞清酒先是思索一瞬,这才状若无意问道:“上次我过来的时候似乎没见到你,你是新来的?”
“太子妃说的是您与王爷一同来找六王爷那次吧,”侍女捂着嘴笑呵呵,回忆道:
“那次京中出了乱子,六王爷带着他的一位朋友……似乎是个姑娘,在我们将军府建了个院子,整日里神神秘秘的。”
“是,就是那一次,”虞清酒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挑眉道:“你当日不在,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回家探亲了,回来后听说,大家都说府中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我们夫人寂寞,她其实喜欢府中热闹些。”
“原来如此。”虞清酒点点头,并未从她的神色中看出说谎的迹象。
她又问:“我还记得王爷册封太子那日,夫人为王爷准备的是一副砚台?”
“这您就记错了,”侍女失笑,提醒虞清酒:“砚台是我们将军从千里之外特地送回来的,夫人为府中准备的贺礼是一幅画,您还回礼了一套红木卷轴呢。”
连这些细节都记得……
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虞清酒确认了侍女的身份,这才进入正题问道:“我是来向你打听夫人的生辰八字,不知可否透露一二。”
“这……”侍女犹豫了起来。
但她转念又想起虞清酒的身份,清楚就算自己不说她也能算出来,况且太子妃不像是坏人的模样。
于是侍女干脆低声道:“我们夫人出生时还是先帝在位时,当时据说是京中第一场大雪,就在立冬那日……算起来的话,那便是丰隆十五年,腊月二十一。”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虞清酒与她笑着客套,“从小就跟着夫人的?”
“是,我娘亲就是家里的佣人,说起来也是半个家生子,夫人疼我,带我来将军府陪嫁……”
侍女说起来十分感慨,虞清酒也静静地听着。
她一边听,一边背过手掐算了起来,王夫人的生辰八字一一对应,证明侍女并未糊弄她。
而再接着算下去,虞清酒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最后,就连侍女也停住了话头,紧张地看着虞清酒,“太子妃,您哪里不舒服吗?”
“不,”虞清酒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
不舒服的不是她。
而是王夫人。
就在刚刚,卦象的结果赫然显示如今的王夫人身陷险境之态!
她的眼神冷了下来,当即不敢大意,对侍女说:“你身上可有夫人的手帕,我需要她的贴身物品。”
“您……”这次侍女的犹豫更加明显。
她有些慌神,开始后悔自己说出夫人的八字,更是对如今虞清酒想要做什么一无所知。
只是觉得自己似乎闯祸了,而面前的太子妃却紧追不舍,让她不敢不说。
她嗫喏半晌,这次低声道:“奴婢,奴婢没有夫人的贴身物品,从前……从前夫人倒是有一个玉佩每日都要携带,但已经搁置许久了。”
至于玉佩,自然不在她身上。
她以为自己糊弄过了虞清酒,也就急着离开,尤其觉得待在虞清酒身边太过危险,对如今发生了什么茫然又无措。
但她还未成功离开,虞清酒就看出了她的小动作。
“等等,”虞清酒叫住侍女,内心有些愧疚,但还是为她贴了一张符纸,快步离开。
这张符纸很快就会见效,能让她忘记方才发生过的事情,而不至于让侍女的动作惊扰了里面的王夫人,进而影响自己要做的事情。
这次问话总归还有用处。
她顺着记忆找到王夫人的房间,果然看到了侍女口中的玉佩,连忙加快脚步想要去取。
这次来将军府,她怎么看王夫人怎么不对劲,于是更加急切的想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玉佩成色极佳,但外表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
如今被虞清酒握在手中也并未察觉出不对劲。
但并不影响她开始试图测算,不敢浪费时间,想要现在就试试能不能从玉佩上找出什么线索。
不等她开始,门外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不好!
虞清酒瞬间停下动作,压低身子戒备地看着窗外,眼中闪过担忧的神色。
就在刚才,外面有人经过。
她懊恼的咬了咬唇,到底还是不敢久留,当机立断后退两步,将玉佩小心护在手中,果然翻墙悄无声息的离开。
随着窗子被她从外面悄悄关上,屋内除了少了一枚被冷落许久的玉佩以外,并未有任何异常的迹象。
将军府内冷冷清清,反倒是方便了虞清酒跑路。
不多时,她再次神色如常地回到了方才的茶亭,门外的侍女依旧微笑着为她打帘,对不久前的记忆丝毫没有察觉。
“我们该走了,”季廷砚见虞清酒回来,起身与王夫人道别:“今日多有叨唠,话已带到,王夫人早些歇息。”
“我送送你们,若不是你们我现在还在提心吊胆……”
“外面风大,王夫人还是留步吧,”虞清酒叹息一声,拦下了试图一起出门的王夫人,十分自然而然的与她浅浅相拥一瞬,任谁看了也是在亲昵的安慰。
“柳将军只希望您能照顾好自己,您也要多加珍重才是。”
两人一触即离,虞清酒悄悄藏起指尖的一根发丝,在离开王夫人的视野后脚步骤然加快,与季廷砚解释:“王夫人有危险,我们赶快出去,我得为她算一卦。”
他们并未走远,虞清酒就在将军府不远处开始测算,但却罕见的看不懂算出来的卦象了。
“上面有两句话,”虞清酒迟疑道:“一个说王夫人就在将军府,于是我又问了王夫人的真假,上面却说……我们今日见到的王夫人就是原本的王夫人。”
“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