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心点。”
“知道了知道了,你一个王妃,怎么爬墙上树也这么擅长。”
“……多话,扣钱。”
得益于丘明时不时的不着边际,虞清酒两人一路窃窃私语,摸着夜路终于找到苏婕妤的宫殿方向。
“分头找?”
“不行。”虞清酒看着整体空旷的宫殿,皱了皱眉道:“苏婕妤与太子勾结,保不齐有什么手段,不能轻易分开。”
再说。
她看了摆明了不认路的丘明一眼,心中对他当真算不上放心。
万一这人跑远了被抓,连累冥王府了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找?”丘明看着院落中错落的几间宫殿,干脆泄了气,听虞清酒的指挥。
今夜月光不错,虞清酒凝神看着月凉如水的院中,仿佛看到苏婕妤冷清的身影,寂寥又冷硬,几十年如一日的穿梭其中。
将整个宫殿都染上了她的气息,她的身影。
半晌后,虞清酒缓缓闭上眼,放空思绪沉入宫中,与婆娑树影一同在月光中摇曳沉浮,将全部心神都放在宫殿之中。
漫无边际入定许久,她终于睁开眼,看向一个方向,忽然无端发问道:
“丘明真人,能察觉到宫中有什么异常吗?”
“我看看。”丘明闻声扫视一圈,缓缓摇了摇头,“干干净净。”
“不过……”他将目光放在虞清酒的视线方向,皱了皱眉,更加仔细地观察许久,笃定道:
“这里似乎有一处障眼法,破开试试。”
“嗯。试试。”这正是虞清酒方才看到的,她觉得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或许会与苏婕妤有关。
“先下去。”
二人来到庭院,径直向平平无奇的一角行去。
靠得越近,就越觉得障眼法的痕迹明显,尤其近在眼前之后,能明显感觉到这里与表面不同的波动。
“破——”丘明拿出符纸,用桃木剑尖挑着,仅仅一戳,眼前隐藏的真容便现身出来。
“这是……”虞清酒环顾四周,看着宫殿的摆布,猜测道:
“这里东侧宫,那应该不是苏婕妤的宫殿。”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丘明径直推开门,进去打量两眼就明了,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他不说话,任由虞清酒接着打量。
“这好像是王爷小时候住过的寝殿啊。”虞清酒看清里面的陈设以后,忽然惊喜道。
然而却没有得到丘明的回应。
她回身看去,这才发现丘明不知何时已经走入内间,正趴在床底捞着什么。
等丘明再次起身,脸色已经彻底凝重下来,看着他捞出来的一张护身符欲言又止。
“这里怎么有个护身符。”虞清酒打量一眼,发现灵气已经基本耗空,显然是放了许久的。
再加上是从床底捞出来的,那这护身符的来历,就有些令人好奇了。
眼看丘明看向护身符的眼神不对,虞清酒不再催促,一边在房中继续查看,一边等着丘明的解释。
“这护身符,出于我师叔之手。”
半晌后,丘明缓缓开口,声音中感慨与怀念兼具,更多的是凝重。
他直到此时,仍处于沉思之中,终于缓缓开口:
“我师叔年少时,曾有一爱而不得之人,据说那人……正是入宫为妃,从此与师叔渐行渐远。”
“而师叔他,也因为思恋整日郁郁寡欢,陷入颓丧直至郁卒而亡。”
丘明悠悠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虞清酒半晌后才迟疑问道:“真人与师叔的关系,似乎极好?”
否则怎会骤然如此悲切,被一个护身符勾起如此深的感伤情绪。
见她发问,丘明更加感慨,长叹一声,缓缓起身,回忆道:“小道幼时如无根浮萍,是师叔将我领回山中,我这才能衣食无忧,修得一身本领。”
“师叔对我而言,不亚于再造父母,所以师叔的遗愿我会替他做完。”
“遗愿?”虞清酒没跟上他的思路,“什么遗愿?”
“自然是九王爷。”丘明郑重收好护身符,这次看虞清酒的带着近乎亲人的责任:
“师叔既然将护身符留给九王爷,想必是决心要护他的,如今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能置身事外,以后一定要替师叔照顾好九王爷。”
一番话,于虞清酒而言,不亚于凭空给季廷砚多了个爹。
她沉默半晌,看着格外认真的丘明,还是无奈道:“你高兴就好。”
“放心,你是九王妃,我也能顺手保护你。”
“我谢谢你。”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低声说着话,刚一打开门准备离开,却同时脚步一顿,看着门外忽然出现的大量御林军皱了皱眉毛。
“陛下。”虞清酒默默上前一步,挡在了丘明身前。
“九王妃好雅兴。”皇帝看着一身便装的虞清酒,更坚信了那张符一定是虞清酒所做,当即脸色越发阴沉,有杀意从中显现。
他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将夜闯皇宫的二人拿下,回去好好审问,究竟是谁派他们来的。”
身后丘明刚信誓旦旦地保证过,甚至紧跟着就出了意外,正目光隐晦地扫视周围,寻找破局之法。
虞清酒同样戒备地看着众人,手臂缓慢地背过身去,正想要掏出点什么符纸,谁知立马被早有准备的卫兵厉声喝斥:
“王妃还请配合,否则我们就没这么客气了。”
她默默收回手,不再尝试逃跑,给皇帝送出更多话柄。
正在虞清酒与丘明即将被押下去时,忽然宫殿门外再次传来动静,在一众太监惊慌的见礼中,季廷砚缓缓走入,沉声质问:
“臣带王妃造访母妃,陛下这是何意?”
“砚儿。”皇帝看着忽然出现的季廷砚,依旧是看似宠溺地叫他,但声音平直冷硬,透着阴森的威胁。
仿佛带着杀意的缓缓告知。
他在深夜的宫殿长廊中威严肃立,身后是身着甲胄的护卫,身前是同样分毫不让,直视他的季廷砚。
两人无声对峙,皇帝的獠牙即将按耐不住,在事故频发的今夜格外没有耐性。
“砚儿深夜入宫……”皇帝言语中的不悦分外明显,最后近乎斥责:
“如此不合礼法,不通礼数,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皇帝,还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