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
季如歌远远便看到父皇在园中路过，连忙想要将自己躲起来，却已经被看到。
“老六，过来。”
威严的声音传来，季如歌端正站好，老老实实站在下首不敢出声，全然没有在外面时的潇洒。
“父皇，您怎么想起来御花园了。”
他试图打破沉默，皇帝听完冷哼一声，训斥道：“朕还想问你呢。”
“这么大的人了没一点正形，还成天跑出宫疯玩，不通政务也便罢了，成家也不肯？”
眼看着他也要给自己说亲，季如歌连忙转移话题：“父皇，儿臣今天不是疯玩，是去找九王嫂，她帮我治病了。”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不经意道：“什么病不找太医，反倒要找你王兄王嫂。”
“父皇一定也曾听说过，九王嫂能掐会算，神通广大！”
季如歌来了兴致，将自己做噩梦被鬼缠上，而虞清酒将其顺利解决。
末了，他还原地转了一圈，向皇帝展示自己的完好无损：“看吧，九王嫂一出手便是药到病除。”
他兀自高兴，却没注意到皇帝眼中的深思。
皇帝回想现任钦天监正之言，没想到这九王妃，竟然当真有几分真本事。
他似乎感兴趣几分，声音和缓些：“说说九王妃是怎么帮你治病的？”
谁知季如歌只是摇了摇头，懊恼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作法刚一开始我就晕过去了，不曾见到当时情景。”
“是吗……”
他摆摆手，敷衍几句：“回去吧，以后不可再随意出宫。”
季如歌如释重负的走了，留在原地的皇帝却还在沉思，不多时暗卫来报。
“禀陛下，卫仪已死。”
“做的不错。”
……
这边虞清酒还在为齐王府的开宅做准备，她与季廷砚再次来到望乡楼，看着静默无声的高楼，再次问季廷砚：
“我想要将里面的楼灵迁入王府，可以吗？”
见季廷砚这次竟然答应，虞清酒不再迟疑，当即进入楼中。
依然是熟悉的阴寒之气，她举目四顾，敏锐的察觉到这次穹顶的壁画似乎暗淡些许。
而相较之上次一进来便被排斥，这次楼灵的反应堪称友善，虽然还在隐隐抗拒，却不再直接表现出送客的意味。
也不知是因为自己功力增长，还是身上有季廷砚的气息？
虞清酒倾向于二者皆有之，她记下来楼灵的气息，这才出去迎接季廷砚：“王爷，现在楼灵对我友好许多，或许是因为我的能力有长进了！”
见他兴高采烈，季廷砚也真心为她高兴，眼神温和看着虞清酒：“那便进去吧，有王妃相助，定能顺利收服楼灵。”
“这倒不是。”
虞清酒纠正他：“这楼灵本就属意于你，我只是来压阵的，能将其带走还是要归功于王爷。”
再次入内，踏入的一瞬间虞清酒愣了愣，脚步试探着往后退，半边身子在内，半边身子在外，却发现身上的体感反馈完全一致。
“沾了王爷的光啊……”
她沉思着，最后喜笑颜开，对季廷砚解释：“这次跟着王爷一道入内，楼灵竟然一点排斥的意思都没有了，看了也知道王爷今天是来找它的。”
内心还不忘吐槽，好一个见风使舵的楼灵，倒是挺忠诚，还没回冥王府，就已经开始认主了。
季廷砚两次入内皆是被大门敞开般的欢迎，倒是感受不到虞清酒的郁卒。
他看着雕梁画栋的望乡楼，此时两人站在台基中央，这大概是供歌舞艺人表演之所，故而修建的美轮美奂，华丽之余透着霏霏奢靡之风，身处其中，便会瞬间沉醉。
虞清酒也在打眼观察，却是用天眼来看。
她眼中的望乡楼，此时已经不如表面繁华，尽管能看出楼灵在尽力维持原貌，但到底空寂了许久。
难怪它迫切的想要认主……
“本王该如何收服楼灵，它现在何处？”
季廷砚是声音传来，虞清酒收回心神，缓缓道：“灵因楼而生，并非独立个体，所以整栋楼都可以看作是楼灵的化身。”
“至于想要看到它嘛。”
她神神秘秘低下头，从指尖泄出一丝天眼的气息，隔空点在季廷砚双眼，道：
“只有被灵认可的人，才能看到它，王爷现在应该已经能看到了。”
季廷砚有些不适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首先看到的是虞清酒好奇的目光。
他余光瞥见一抹白，转头看去，和忽然出现的东西沉默着对视一眼，顿了顿才怪异的对虞清酒道：
“本王身边有一个……白团子。”
“那就是了！”虞清酒顺着季廷砚方才的视线而去，隐约能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波动，好奇的问：“王爷什么感觉，有没有和楼灵心意互通？”
“只是有些亲近之感。”
他望着那楼灵，确信对方的确能看到自己之后，直入主题：“你是否愿意跟与本王回去，”
虞清酒也盯着眼前的空气，她看不到楼灵的反应，只能通过季廷砚专属：“它愿意。”
季廷砚打量着白团子：“我们该如何将它带走？”
虞清酒早已有应对之法，闻言看向楼灵的方向，与它隔空对话：“今晚我会施法召唤你，劳烦耐心等候一夜便可。”
收服楼灵如此顺利，二人与楼灵达成一致后便离开。
踏出望乡楼的一刹那，竟然能听到里面隐隐的风声呼啸，似乎是楼灵在表达什么。
虞清酒回身望去，感叹这楼灵即使在灵中，也属于通人性的一种，居然就这样被季廷砚捡走了。
“楼灵无拘无束岂，且身为皇城阵眼……”
季廷砚还在好奇，他与楼灵交流不多，况且问虞清酒也是一样：“为何会愿意与本王离开？”
虞清酒回想方才天眼所见的景象，不由得轻叹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纵使身为灵物，也不是完全无拘无束的。”
她轻声道：“宅灵大多诞生于府邸鼎盛时期，可若是居身之所的府邸人气亏空，灵也就渐渐没了滋补，长此以往，便会消散于无形，相当于是死了吧。”
人诞生于天地，魂魄消弭之时，肉身便归还天地。
灵也同理，自宅中撷取诞生之力，等宅子落败了，便也是它生命终结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