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氏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常嫣冷哼一声。
看吧，什么家人，到最后还不是一样能随意舍弃。
十六皱着眉头，“县主，属下觉得，您这位姨娘，不像是个善茬啊。”
常嫣“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怎么可能是个善茬呢？
常青山对府里的两个姨娘都不管不顾，只和正妻柳氏恩爱。
对因利益结盟的秦氏和老仆嘱托的林氏都不上心。
秦氏起初可没少折腾，就连柳氏都被她算计过，要不是有常青山护着，怕是也要栽跟头。
林氏就更是没少被秦氏算计。
可秦氏折腾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能把林氏搞下去，反而让林氏也生下了孩子，最后在这一个大宅子里朝夕相处了十几年。
常青山对林氏没什么感情，当初愿意林氏进门，也是因为林大牛相求，不要求对常青山对林氏多上心，只希望独女能有个容身之所。
林大牛说这世上的男人大抵都是一样的，与其嫁给旁人受尽辛苦，还有可能被公婆丈夫磋磨，倒不如让她进了常青山的后院。
常青山虽然不爱她，但至少后半辈子能让她锦衣玉食，过人上人的日子。
林大牛是过来人，看得清楚，这世上金银权利远比情情爱爱要靠谱得多。
常青山确实给了林氏衣食无忧的生活，但除此之外，便没有旁的了。
她能在秦氏的针对之中安安稳稳活到现在，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本事都没有。
不过，时至今日，就看这两位都不是善茬的姨娘，要怎么折腾了。
“看戏就好了。”常嫣摆摆手。
各方都派人盯着呢，如今这常家，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之所以迟迟没有收网，不过是因为老头子还没玩够。
老头子到底还是家主，家主还在的情况下，常嫣冒然处置功臣，说出去也不好听。
至少得让常青山表个态不是。
当然，常嫣是不会承认，她就是故意想看老头子为难的。
谁让他扔下一句话，什么都不可交代，就带着她娘跑路了。
原来说一个月就回来，如今都快俩月了，从头到尾就送回来一封信。
好像偌大一个家族，都和他没关系了似的。
一想到常青山，常嫣就想翻白眼，这人未免忒不靠谱。
清墨很快就从京兆府回来了。
不管是江行的吩咐，还是梁靖邱和常嫣的私交，清墨亲自去传话要调查林修的动向，都不费事。
梁靖邱甚至都没多问，只了解了具体情况，就拍着胸脯，说一切都交给他，末了亲自送清墨出门的时候，还交代清墨替他向常嫣请安。
“对了，梁大人还问，之前小姐说的那事，什么时候开始安排。”
常嫣微微一怔，而后才反应过来是什么事。
“再等等。”常嫣深吸一口气。
如今林氏一族还是林大牛做主，想要清理林氏一族，首先就要将林大牛扒拉下来。
此人跟着常青山很久了，当年常青山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碍于他的苦苦哀求，才答应将林氏收入府中。
常青山对林大牛信任有加，因此才会将常氏善堂交给他全权处理。
常青山估计怎么也想不到，他最信任的人，竟然在背后给他使尽手段。
平均算下来，他每年贪墨的银子，就有一万两有余。
多少人家一辈子都花销不上一万两银子。
如今证据是有了，接手善堂的人也有了。
不过还要等陈震将樊城的事情彻底处理好，再找个由头，让林大牛顺理成章地退位让贤。
在家里做了几十年事情的老人嘛，若是他识相，常嫣还是愿意给他留一点身后清名的。
当然，前提是，拿了她的，都原数还给她。
不然，她这个人最是小心眼了，会亲自上门讨债的。
至于她之前和梁靖邱商议，在陈震接手善堂之后，让孩子们都学一些拳脚功夫，到时候也好到巡捕衙门当差，算是历练一番，此事还得再往后挪一挪。
不过梁靖邱才刚兼任巡捕房，就将她的事情提上日程，倒是让人不能不记着他的好了。
“我记得，梁大人的祖母，似乎有头疾？”常嫣想了想，才问。
这事儿清墨就不知道了。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十六。
“确有此事，陛下前些日子曾派太医院的院首前去医治，但收效甚微。”
拿了人家的好处，就得给人家办事，索性闲着也是闲着，常嫣有点手痒，“走吧，去瞧瞧。”
梁家不是什么大家族，尤其是前朝传出梁安在科举之中舞弊一事之后，就更没了什么有交集的朋友。
梁靖邱入朝为官之后，虽然没有人拿过往的事情诋毁指摘梁靖邱，但舞弊案背后的手实在是太大，朝中心知肚明，自然不敢对梁靖邱亲近。
不在背地里为难，就已经是善人了。
门庭冷落，没有送拜帖，只有墙头上一对喜鹊喳喳地叫着。
十六上前叫门，良久才又一个老嬷嬷颤颤巍巍地喊着“来了”，慢慢悠悠挪了良久，才走到近前，打开院门。
一个头发斑白的脑袋探出来，打量了一眼，见门外是一男两女三个年轻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问：“你们是什么人？”
今日没人送拜帖。
以往也没人送拜帖，但以往也没人前来拜访。
“我是常嫣，来拜访老夫人。”常嫣笑着看向老嬷嬷。
透过院门的缝隙，隐约能看清一点院子里的情景。
影壁有些斑驳了，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修缮过了。
院落里树木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秋风萧瑟之下，簌簌地掉叶子，没多长时间，地上就扑了一层落叶，也没人清扫。
常嫣？
老嬷嬷愣了一会儿，才惊道：“是，是吉安县主？”
清墨点头，“正是我家县主，今日专程前来拜访老夫人。”
“您稍等，老奴这就前去禀报。”说完，老嬷嬷转身就跑，步履依旧蹒跚，但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跑了没两步又冲回来，一边拍脑袋一边表达歉意，“看看老奴这蠢脑子，县主先请进！”
礼数周全地将几人引进大堂，老嬷嬷才告罪离开，去请老夫人和夫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