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男陪着常月一同回城。
回去的路上,刺青男身边的小弟一直和他念叨。
“老大,我想不通,这常二小姐为什么宁愿出售产业,也不向常大小姐求情,她们不是姐妹吗?”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都是常家人,常大小姐也是个好人,但凡二小姐开口,这区区六万两的窟窿,还能堵不上?”
“要我说,这常大小姐确实是不一般,年纪轻轻执掌家业,将常家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
“可不是呢,当初常家入狱,我都以为常家要完了,没想到常大小姐硬生生给盘活了,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常月坐在马车里,刺青男和小弟们在马车外边,跟着马车走。
一声声对常嫣的赞赏听得常月如芒在背。
在外人眼里,常嫣已经优秀到这种程度了吗?
就连这些下九流,提起常嫣都只有赞赏。
虽然他们没明说,可言语之间,却不免将她和常嫣放在一起对比。
将常嫣捧到天上去,如高贵明艳的女神,而他,却成了池塘里的扶不上墙的烂泥。
让她向常嫣求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过是几个产业,她赔得起,只要等到江锦白从大牢里出来,她就能东山再起。
等着吧,终有一日,她会将常嫣踩在脚下,她要告诉所有人,她比常嫣强!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从前眼盲心瞎,看错了人!
已经被找到了常月索性也就不再藏藏躲躲,直接回了常家。
依照刺青男的交代,身边带着他的妹妹。
常嫣也正巧回府,与常月打了个照面,见到她身边的信任还愣了一下,“妹妹这是,换了个丫鬟?从前的铃铛呢?伺候得不周到吗?”
常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姐姐误会了,铃铛在忙别的事情,这不是丫鬟,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托我照顾一日。”
“哦。”常嫣点点头,打量了那姑娘一眼,“我倒布置妹妹还有这样的朋友,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既然是妹妹的朋友,总归是不能怠慢的,不然要让人以为咱们常家没有规矩呢。”
常月的脸色更难看了,“是我的朋友,我自己照顾便是,姐姐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就不劳烦姐姐了。”
常嫣也就是问问,她才懒得管常月的事情呢,“既如此,我便不多插手了。”
她转身走了,常月松了口气,也要带着姑娘离开。
但才走了没两步,前边常嫣又转回来,“对了,前几日一直有人在咱们家门外转悠,其中有一个脸上带了刺青的,瞧着像是图谋不轨,但他们没做什么,咱们也不好将人按下,妹妹这几日出门时小心些,多带着几个人。”
常月脸色一白。
脸上带刺青的,那不就是,讨债的?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哪里不舒服?”
常嫣说着,就伸手要去搭常月的脉搏。
常月受惊一般,跳脚后退,“只是有些头晕,回去歇一会儿就好了,姐姐不必担心。”
常嫣点点头,“那妹妹自己注意着,若是又不舒服便请府医过去瞧瞧。”
常月敷衍过去,说自己身体不适,就先走了。
等到她走远了,清墨就忍不住了,扶着常嫣的胳膊笑得前仰后合,“姑娘您看见了吗,二小姐的脸色可真是太好笑了!”
常嫣也抿着唇轻笑。
是啊,常月的表情也太好笑了。
尤其是她提到刺青男的时候,常月眼中的惊恐都要掉出来了,她还以为自己演得好呢。
不过,看来常月确实很担心她的窘迫被府上的人知晓啊。
也是,这么多年,常月可也是一直被人夸奖过来的。
说她聪慧能干,小小年纪就能管着铺子,做事井井有条。
如今被她踩在脚下,常月自然是心有不甘的。
又和江锦白勾搭到一起,做起了生意。
借着江锦白的势,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那段时间,整个常家上上下下,谁不巴结恭维着她。
她可是好不风光啊,每日骄傲得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
她这人性子骄傲,素来喜欢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外人看,俗称打肿脸充胖子。
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落魄的一面被旁人瞧见。
被从前恭维的人知晓她现在落魄到被追债的人找到家里来,怕是比杀了她都更让她难受。
她断然受不了这些的。
今日,常嫣就是在故意刺激她。
包括刺青男和他的小弟们所说的话,也都是常嫣教的。
笑完了常月,清墨又开始夸常嫣:“姑娘可真厉害!竟然能算准二小姐的心思。”
常嫣轻笑,这有什么难的呢。
斗了两辈子,她总不能连常月最在意什么都不知道吧。
上辈子,她不就是被江锦白和常月算计了嘛,如今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常嫣回到自己院里,才翻了两页医书,就得知常月出府了,“寻龙卫的人盯着呢,姑娘放心,一有消息就会来报。”
常嫣点点头,没放在心上。
事到如今,常月还能去找谁,已经显而易见了。
果然,到了傍晚时分,寻龙卫送来消息,说是常月去了天牢。
见了江锦白。
常月先是抱怨,江锦白让她再忍耐一段时间。
还含糊其辞地承诺,一定不会让常月白白亏损,让常月再等一段时间,一定会有所好转。
“这消息,报你们殿下知晓了吗?”常嫣问。
江锦白的话虽然说的含糊其辞,但也足见他还有后手。
而这个后手,只怕并不简单。
得让江行提前防备着。
“已经让人报过去了,现在应该到宫里了。”乙一回禀道。
常嫣这才放心,“辛苦你们了。”
乙一摇头,而后负手立在一边,不走。
常嫣见状,就想起来上次那个寻龙卫,心下觉得好笑,“清墨。”
清墨已经习惯了,拿了一包银瓜子给乙一,“辛苦乙一统领了,这些您拿去喝茶。”
乙一嘿嘿笑着打开荷包,见到里边是精致的银瓜子,笑眯眯地从中拿出一颗,余下的重新递给清墨,“我就是听属下说,这银瓜子精致,想着讨一颗回去给娘子把玩,用不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