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常嫣又骂了一句,“学了十几年医术,竟然连生病和中毒都分不清!”
“今日我这个做姐姐的,就好好教教你!”
常嫣一字一顿,鄙夷的目光逼得常月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
底下的客人也没了继续议论的勇气,这可是涉及皇家秘辛了,他们开始担心,这真的是他们能听的吗?
“你当江锦白接近我,当真是因为心悦于我?”常嫣反问。
常月红着脸不言语。
他似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不敢确定。
“他是为了常家的钱财与地位!”常嫣掷地有声。
众人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啊,常家是医药世家,有钱到堪称富可敌国,人缘还好,便是那些高官权贵也不会轻易得罪常家。
“江锦白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得了个贤王之名,你还真当他贤明,不争不抢呢?”
从前,江锦白确实有个不争不抢的名头,可现在嘛。
江锦白刺杀太上皇,都被下了天牢了,再说不争不抢,未免就太扯了。
故而,相比于不争不抢,他们更愿意相信常嫣口中所说的,江锦白是个善于伪装的野心勃勃之人。
“他的野心都快写在脸上了,也就你这个蠢货会相信他当真贤明,有这个心思来质问我,不如去打听打听,常家倒台之后,他打算扶持的是哪一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常月抬起头,颤颤巍巍地看着常嫣,不敢置信地问。
说她是个蠢货,她还喘上了。
“父亲没有儿子,以后这偌大的家业,注定了是要交到女婿手里的,你说他百般讨好我,费尽心思求娶我,甚至不惜散播他钟情于我的谣言是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常家的家产。
江锦白刺杀太上皇失手,但这足以证明他有想当皇帝的野心。
但他没有家族势力,无权无势。
他自己没有,但常嫣有啊。
常家虽然是商户,可地位崇高,常嫣又是常青山唯一的嫡系,是嫡长女,这家业日后自然是要交给常嫣的丈夫的。
“你……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
常嫣心头忽然浮现一丝无力来。
果然,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底下的看客们都在议论江锦白。
有人说江锦白不是人的,也有人说情有可原的。
分明是都看清了江锦白的为人。
只有常月,还对江锦白心存幻想。
“江锦白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替他说话?”常嫣忽然想到,之前常月曾经与她说过的话,福至心灵,“他向你许诺了侧妃之位?”
常月脸色一白。
“你不要胡说八道!”
“看来被我猜中了。”
“不,不是,你胡说八道!”
常嫣耸耸肩,“姑且算我胡说八道。”
但她并没有把这句话往心里去,“所以,就因为他许诺你侧妃之位,你就为了帮他,不惜覆灭了整个常家?”
常家到底是什么血脉?竟然出了两个恋爱脑?
上辈子她为了江锦白,覆灭了常家。
这辈子常月又要为了江锦白,将整个常家覆灭。
常月的脸色又是一白。
不是江锦白的侧妃,她才看不上那个没用的东西呢。
向她承诺的是安王,江恒和江锦白可完全不一样。
安王是当时最受宠的皇子,也是最有机会争夺皇位的皇子。
常嫣攀上了太子,她就想着押注在江恒身上。
谁料,江恒竟然那么轻易就倒台了。
她的皇后梦,才做了一个开头,就成了阶下囚。
这件事情,是她最大的耻辱,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江锦白就江锦白吧,至少江锦白倒台比较晚,也不会显得她太愚蠢。
“还没明白?”常嫣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大发慈悲替她解惑,“当初那个替皇上换血的法子,是谁教给你的?”
是安王。
“是贤王又如何?”
“如何?这样的法子,你在医书上看过几次?又有几次成功的案例?你就敢在太上皇身上尝试?”
常月攥紧了拳头。
常嫣看穿一切,“是他向你保证,一定能成功吧?”
常月身上颤了颤,真相就在眼前,可她却连触碰的勇气都没有。
当时,是江恒抱着她,温声软语地向她保证一定会成功。
江恒说想娶她做王妃,但常家的门第实在太低,只能委屈她做侧妃。
若是她能救下景和帝,就再没有任何人能阻拦他们在一起了。
他还说,等到父皇痊愈,就请父皇赐婚,让她风风光光地走正门,凤冠霞帔地嫁给他做王妃。
有爱人的保证,再加上她也想为自己的未来搏一把,就选择了相信江恒。
在此之前,江恒还找了几个太医,手把手教她怎样操作。
那些太医分明能做的更好,但江恒还是让她亲自去做。
江恒说,只有这样,她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
江恒趴在她的身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求她为了他们的未来努力一次。
江恒身为王爷,都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可事实证明,江恒的办法没有用,景和帝差点就死了。
常家被打入天牢,江恒没有去看望她,也没有想办法为她奔走。
直到后来,常嫣治好了景和帝,常家被释放,江恒被圈禁。
临出发之前,江恒让人给她送了一封信,信上说的,都是他的身不由己,还让她等他。
说他一定会卷土重来,到时候,他要让她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这天下还有哪个女人能比皇后更尊贵呢?
江恒又如此决心,对她如此深情不悔,她又怎么可能不为江恒奔走?
江锦白也在为江恒奔走,他们有着相同的目的,自然就走到一起了。
私底下,她借着自家生意,为江锦白提供了不少便利。
如今,江锦白也算是个有钱人了,两人之间还有许多合作。
而今江锦白也被常嫣所害,进了天牢,他们之前的所有心血,都付之东流。
她哪里能甘心,只是这些日子都没能堵到常嫣,今日好不容易打听到常嫣在茶楼,她就气冲冲过来,想要讨要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