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沈遇星在沈遇泽手里吃了憋,指不定有什么内情呢。
“当真不见见,或许他不只是为了抱怨呢?”
沈遇星既然选择与江行交好,就说明早些年不站队的中立派,已经悄无声息地选择了江行。
这样的情况下,常嫣当然不会觉得,沈遇星来找江行,只是为了些许儿女私情。
“先不见。”江行说。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有更重要的人要陪。
常嫣“哦”了一声,接过江行递过来的药粉,“装起来。”
“为什么不煮汤药?”常嫣觉得奇怪。
给皇后的药,让宫中司药局煎煮便是,何必非要揉成丸子呢?
况且,就算一定要揉成丸子,也不必他江行堂堂太子殿下亲力亲为。
江行连头都没抬,“我不信宫里的人。”
母后的身体被宫中的太医调养了那么多年,都没见好转。
可他学医,学着开方子抓药,给母后用他的药,母后分明比从前见好了。
那之后,他算是彻底回过味来,让母后偷偷停了宫里太医开的药。
到现在,母后的身体已经比从前好多了。
但到底是经年的旧疾,没那么容易彻底康复,身体还是孱弱,只是对寿数已经没有太大影响了。
常嫣“哦”了一声,摸了摸腰间的荷包。
那荷包里,还装着两个小瓷瓶呢。
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拿出来。
不过是些平常的药材,许已经用不到了。
便留给她吧。
小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下去了。
屋里不知何时只剩下常嫣和江行两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江行利落地将药材都已经研磨成粉。
炼蜜制丸。
整个过程,常嫣在边上帮着打下手。
到也有几分相得益彰之感。
时间悄然流逝,药丸子揉出大半时,小德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殿下,宫里出事了!”
江行手上一顿,慢条斯理地抬头,“何事?”
他神色依旧清浅,但对他有了些了解的常嫣还是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情不复之前了。
“皇上忽然病重了。”
常嫣眉头微蹙。
因为她的重生,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事情的轨迹已经渐渐发展到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路径上。
上辈子的经验,派不上用场了。
常嫣一时间有些迷茫。
旁边的江行已经淡淡地问:“父皇召孤入宫了?”
小德子面露犹疑,咬着牙摇头,小心翼翼道:“皇上召见了安王侍疾。”
安王,就是六皇子江恒。
江行“哦”了一声,垂下头继续揉药丸子了。
从始至终,他的情绪都好像没有一点波动。
尤其是在得知皇上召见江恒侍疾时,更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小德子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江行的吩咐,只能作了个揖,退下去了。
屋里又只剩下常嫣和江行,但之前温馨和谐的氛围,已经被破坏殆尽。
常嫣坐在那里,看着对面陷入沉默中的江行,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与江行,相识已久,便是上辈子,也没有如此生疏的。
江行并没有让她纠结太长时间。
“在想孤为何不入宫?”
常嫣抿了抿唇。
他这不是在禁足吗,皇上没有传召,他连太子府都出不去,更别说入宫了。
但,此时此刻再说这种话,未免有点故意刺激江行的嫌疑了。
索性,将星也没想过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他说:“江锦白与江恒这两个素来不对付的,走到一起了。”
底下的弟弟们,大多是不服气他的。
他们年岁相当,都是少年义气,正是谁也不服谁的年纪。
江行从前并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都各自为战,谁也不愿意做自己兄弟的狗腿子。
单拿出一个来,不论是能力还是家世背景,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从前没想过江锦白会和江恒走到一起去。
江锦白虽是在容妃宫里养大的,但这些年,过得比宫里得脸的下人还不如。
他该是恨容妃和江恒的。
让他得势,只怕他第一个对付的就是容妃和江恒母子。
“那你应当是小瞧他了。”提到江锦白,常嫣也没什么好态度。
“哦?”这还是第一次,江行与常嫣讨论江锦白的事情。
常嫣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他这个人啊,心思深着呢,能屈能伸,这一点,你不如他。”
“孤怎么听着,你这话里有杀气呢?”江行是何等人物,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听出常嫣对江锦白的态度,似乎并不如江锦白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亲密无间。
常嫣瞥了江行一眼,当然有杀气,她恨不能将江锦白寝皮食肉。
但这话不能说,对上江行一本正经的目光,常嫣忽然笑道:“难道殿下没听说过爱之深责之切吗?”
江行一张脸唰的就沉下去了,“那你对江锦白倒是爱得深沉。”
常嫣耸耸肩,“殿下醋了?”
“你是孤的什么人?”
言外之意是,她又不是他的心上人,哪里值得他醋了。
常嫣也不气,反而呵呵笑,“好端端的说着江锦白呢,怎么又提到心上人去了?”
心上人?
江行呼吸滞了一瞬,手上的丸子都被搓扁了。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还是说,江锦白?
“这江锦白……”
“孤不想提江锦白!”江行咬着牙打断常嫣。
“那就说说安王。”常嫣从善如流。
“孤也不想提江恒!”
准确地说,他不想从常嫣的嘴里,听到任何男子的名字。
常嫣的拳头硬了。
这话题难道不是江行先提起来的。
“殿下您说!”常嫣摆出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她倒要看看,江行能说出什么来。
“父皇……”
“不听不听我不听!”常嫣捂着耳朵打断江行。
用魔法打败魔法,这招常嫣在行。
看着江行像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常嫣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江行,你也有今天!
她笑的太猖狂。
江行亦不忍心苛责。
等她笑够了,一抬头,就对上江行略带宠溺的纵容目光。
笑声戛然而止。
那表情,当真是江行表露出来的吗?
她想要细看时,江行已经垂下头,将搓好的丸子都装进瓶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