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嫣还是把江行拽走了。
因为她说想缓和一下两人之间如履薄冰的关系。
江行便跟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不疾不徐地往城外去。
江行问:“你要带孤去哪儿?”
常嫣神秘一笑,当然是她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到了您就知道了。”
出了城,马车的速度忽然快起来。
城外的路不如城内平坦,颠簸之下,常嫣不小心往江行那边撞了一下。
江行下意识伸手扶住常嫣。
常嫣多精啊,原本都要稳住的身形,顺势靠近了江行的怀里。
耳朵贴在江行的胸口,“殿下,你心跳好快,是不是有什么隐……啊,不适?”
软玉温香撞进怀里,江行的脑袋里“哄”的一下炸开了,根本没注意到常嫣的口误。
“我给殿下瞧瞧。”
常嫣抓住江行的手。
是不是隐疾,诊脉便知。
然而,她刚抓住江行的手,江行就像是触电了一般,猛地将她推开。
“不必,孤无碍!”
江行把手缩回到袖子里,还用另一只手按住的手腕的位置,不住地摩挲。
常嫣心都凉了,这个反应,还真是有隐疾啊!
“殿下,咱们都这么熟了,您若是身子不适,不必隐瞒我的。”
隐疾大概也就那几种,好生调养,还是有痊愈的机会的,至少能给他留下一两个子嗣。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江锦白登上高位。
江行,卷起来,再生个孩子,你的江山就稳了!
“你不是说,我们关系不好。”江行别扭地扭过头去。
常嫣叹了口气,从前都没发现,这人竟然这么小气。
“殿下,什么病都是能治好的。”
慢慢开解吧,子嗣的问题,就交给她了!
马车走着走着,又“咚”地颠簸了一下。
“哎哟!”一声痛呼从车外传来。
马车似乎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常嫣掀开帘子往外看,车上哪里还有马夫,再一看,马夫摔下去了,这会儿正趴在后边的地上骨碌着哼唧呢。
拉车的马像是疯了一样往前跑。
“出事了!”常嫣迈步起身。
得把马车稳住。
江行还在车上呢!
“殿下,你坐稳……殿下,危险啊殿下!”
江行竟然抢在她前边冲出马车。
眼看着马车已经跑到没有路的山林里,一下一下的颠簸,让常嫣坐不稳当,脑袋磕在马车内壁。
“你没事吧!”尽力控制马车的江行听见动静,担忧地回过头来询问。
“没……嗷!”又撞了一下。
马不知怎的发了狂。
江行尝试了几次都没能让马停下来。
再往前进了深山就危险了。
江行心里发狠,高声喊道:“抓稳了!”
常嫣应了一声,死死抓住马车的窗棂,几乎将自己挂在那里。
“咣!”一股巨力透过马车传来。
马车停下了,常嫣停不下来,直接从马车里飞出去了。
江行飞身而起,将常嫣接住,没有着力点,两人抱成一团从半空中摔下去。
“江行!”常嫣惊呼一声。
她很清晰地感受到,方才摔下去的时候,江行将她护在怀里了。
他自己则是重重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常嫣听着都觉得揪心。
“江行!”常嫣忙爬起来,不知道江行摔成什么样,她不敢贸然动他,只能急声唤他的名字。
江行这才眨了眨眼,透着水泽的眸子眨了眨,最后将目光落在常嫣身上。
她好软。
她,唤他江行,而不是太子殿下。
“江行,你怎么样?”
江行勾了勾唇角,“无事。”
他撑着身子,自己坐起来。
常嫣长出一口气,还好没什么事。
太子殿下若是被她带着遇到危险,常家都得给他陪葬。
江行控制不住发疯的马,只能勉力让它偏移一点方向。
马匹擦着一棵树跑过,车厢却重重撞在那棵大树上。
发疯的马就算有再大的力气,也没能将这一抱之树撞断,此时已经停下来了,只是依旧不停地磨蹄子,打响鼻。
“孤去看看那匹马怎么回事。”江行站起身子。
脚有点疼,后背也疼,屁股也疼。
常嫣无事。
问题不大。
他竭尽所能地保持着太子的威仪,才走了没两步,常嫣就追上来扶住他的胳膊,“我和你一起去。”
她的手也软软的,像棉花。
江行“嗯”了一声。
“你退后一点。”江行轻推了常嫣一下。
“不用退了。”常嫣看着马鼻子边上没擦干净的白色粉末,用手指取出一点,递到江行面前。
“什么?”树影摩挲,看不大清楚,江行往前边凑了一下。
常嫣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赶忙缩回手,“你疯了,什么都敢试?”
江行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他的头发有点乱了,不像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此时水濛濛的眼睛看着常嫣,像她梦里的小娇夫。
“失心散,碰了会变成失心疯的。”常嫣又多了些耐心。
江行脸色微沉,“冲着你来的?”
常嫣难得心虚,垂下头,“抱歉,连累你了。”
江行想听的并不是这个,“是谁?”
他声音里的凉意像是要将人冻死一般。
常嫣从未见他这般愠怒的模样。
从前便是被她气得狠了,也只是甩袖负气离开。
“还能是谁?”
谁得利,就是谁。
她若是死了,常家这继承人的身份,会落到谁的身上,就是谁。
马得了失心疯,常嫣手上没有解药,这马不能用了。
此时已经走出几十里,又在深山老林中。
常嫣“嘶……”了一声,似乎,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殿下,我们走回去,还是等人来救?”常嫣问。
听见殿下二字,江行就有点不想理她了。
“等。”江行听见自己说:“马夫还活着,就会回去找人来救我们。”
他又给自己的决定找了个不算牵强的理由:“我们现在往回走,可能会与来救我们的人错开。”
“天也快黑了,现在走也走不出去这山林,倒不如省些力气,过了这一晚再说。”
一晚?
常嫣有些兴奋了。
马车虽然被撞报废了,但里边的吃食还能用。
只是,那里边就只有一张盖毯。
“殿下,你冷不冷?”常嫣问。
江行正在引火,闻言看了眼她手上的盖毯,缩着肩膀摇头,“你留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