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算是个大夫。”
言外之意,她并没有想要以此来要挟佟三儿为自己做事。
不过,若是佟三儿自愿弃暗投明,常嫣也是欢迎的。
这世上,谁会真正做好事不求回报呢?
反正她不会。
反观佟三儿,在听到常嫣说不求回报之后,更是羞愧得无以复加,脑袋贴在地上抬不起来。
“少东家,小人知道错了,从前是小人错了!小人发誓,以后做牛做马报答少东家的大恩大德。”
他没说什么错了。
那是他与常嫣心知肚明。
想到小宝问他的那句“那个姐姐是爹的主子吗”这话,佟三儿心中一动。
“从今以后,少东家就是小人唯一的主子!”
“小人的命就是主子的,为主子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常嫣低低笑了一声,“没有那么严重,我要你做的事情,今日已经告诉过你了。”
佟三儿怔愣地抬头看向常嫣。
告诉他了,什么时候?
“好好当差。”常嫣提醒一句。
“是是是!小人以后一定好好当差,绝不辜负主子的信任。”
收服了佟三儿,常嫣要做什么事情,就更方便了。
就在报名截止的这一日,佟三儿收到了秦氏的信。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拿着还没撕开的信找到了常嫣。
常嫣正在翻看医书,还以为佟三儿送过来的是今日的账册,偏头就着佟三儿的手看。
“佟掌柜亲启”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常嫣抬头瞥了佟三儿一眼,“你不认字?”
佟三儿傻眼了,他不认字是怎么做掌柜的?
不过他也明白了常嫣的意思,低声解释道:“是二姨娘的信。”
常嫣“哦”了一声,收回视线,继续看书去了。
佟三儿拿着信愣在当场,他都怀疑主子是不是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主子,二姨娘一定是想要小人透露您的消息。”
“那就告诉她。”左右她最近也没做什么需要瞒着的事情。
“这……”佟三儿不解。
但见常嫣确实没有看信的想法,他只能一弯腰,在常嫣身边的地上坐下,拆开信看了起来。
“二姨娘问主子最近在做什么,赚了多少银钱,有没有联系哪位供货商。”
常嫣垂头看了佟三儿一眼,这老小子一副不敢私下做主的模样,眼巴巴地盯着她。
“照实说便是。”
佟三儿虽然不解,但主子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没有异议,主子这么做,一定有主子的道理。
“贤王的事情?”佟三儿趴在一边的桌子上写回信,忽然回头问了一句。
提到江锦白,常嫣的脸上闪过一丝厌烦,是肉眼可见的不胜其烦。
“也照实说。”
说完,常嫣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就说我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似是与贤王闹别扭。”
常月与江锦白是有联系的。
她其实不太想和江锦白有丝毫瓜葛,但上辈子欠下来的债,总该让他偿还的。
就是现在,常嫣想先收一点利息回来。
佟三儿心明镜似的,自家主子与贤王的情况,绝对不是主子所说的这般。
这几日,贤王几乎日日都来寻主子,也不带什么东西,大多数时候就带着一张嘴的诚意来,拽着他主子求原谅,要求和好如初。
常嫣面对江锦白时,态度已经很是冷淡。
但佟三儿亲眼见到,在江锦白离开之后,常嫣的眼神,从冷淡变成了厌恶。
也不知道外边的流言蜚语是怎么传出来的,他家主子对贤王别说是什么情意了,说是恨意还差不多。
上一个让主子这么讨厌的人,还是太子殿下呢。
不过,主子对太子殿下的讨厌,似乎又不太一样,针锋相对之中,总觉得夹杂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相比之下,反倒是这位在外传言与常嫣关系匪浅的贤王,更不受常嫣的待见。
可现在这信里头,竟然又要写成小儿女之间闹别扭?
佟三儿晃晃脑袋,想把脑子里那些浆糊甩出去。
他怎么看都看不懂了呢?
常嫣对此,也只是笑笑,“你不用懂。”
江锦白懂就行了。
现在的江锦白,不过是仗着亲生母妃的名号,得了个贤王的空封号,实则还是个边缘人呢。
他有野心,但自己又没能力,就需要一个能辅佐他往上爬的岳家。
常嫣是他往上爬的最佳选择,或者说是最合适的垫脚石。
这几日,夜夜在火海之中挣扎然后惊醒,常嫣也大概想明白江锦白的心思了。
常家是医药世家,交际广泛,达官显贵总有能用到他们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与常家交恶。
他借着常家的人脉往上爬。
常家再如何地位斐然,说到底也不过是商户,影响不到朝堂的局势,做不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对江锦白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后患。
只需时机到了,将常家一脚推开便是。
就如他上辈子所做的那样。
常嫣重来了一次,但江锦白没有。
他离不开常嫣,也不明白常嫣为何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开始疏远他。
只能变着花样地哄常嫣开心,希望能将常嫣哄回去,继续不顾一切地为他谋划。
但他并不知道,很多东西,求来的,未必是他想要的。
处于下方的人,很难有翻身的机会了。
这一次,该换她牵着江锦白的鼻子走了。
常嫣唇角含笑,眼底却一片冰凉。
如常嫣所想,江锦白来寻她了。
“嫣儿,你别不理我,我难过。”
他生了一张好面孔,此时垂着头委屈巴巴的模样,若是换作前世,常嫣能将一颗心都掏出来摆在他面前。
但现在,常嫣只想将他那颗黑心掏出来喂狗。
“我没有不理你,只是最近很忙。”
这么多天,这是常嫣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话。
江锦白激动得脸上都爬上了红晕,“真的?”
常嫣不说话了,一副还在生气的模样。
江锦白眼巴巴地看着常嫣,“我知道嫣儿在忙,我可以帮嫣儿的。”
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又紧张又生涩地表达着自己的真诚。
若不是经历过一次,常嫣怕是又要被他骗了。
“真的吗?”常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