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钧走了,带着满腔的激动和迫不及待离开了汀香园。
本来想直接回郡城的。
但一想到三日之后还有周谦的鹿鸣宴要参加,司马钧压下了心中难掩的激动。
让下人在清水县城外找了个农家院。
买了硝石、木炭、火药、麻绳、火油……等等需要用到的东西。
闭门钻研了起来。
当然。
威力最优的黑火药配比周谦没有告诉司马钧。
一来是司马钧作为新手,上来就拿着最优配比的黑火药试爆,没有经验的情况下,万一出点意外就是大意外。
再者,自己实验出最优黑火药的配比也是司马钧必须要走的一步。
凡事不能老有人在一旁提醒。
这样,如何能创新?
……
送走了司马钧,周谦将红夷大炮的图纸装进了信封里,去了衙门将之交给了司马如雪。
不巧。
司马如雪正有公务在身,只好收下密信贴身装好,又约定三日之后鹿鸣宴上见之后,便匆匆告辞了。
一个时辰之后,抓住蟊贼的司马如雪这才得空歇了下来。
赶紧将密信送往了驿站,催促着八百里加急送往皇城。
与此同时。
晋皇在看了楚伐百交上去的周家给他的来信之后,龙颜大怒!
“好,好啊!”
“不愧是朕的好臣子!”
“后宫里有你们周家一席之地,朝堂上有两席,现在连朕的科举也都要插手了吗?”
“屈打成招,必要时可不惜一切让周谦招供?死不足惜?”
“好啊!”
“这大晋可还是朕的大晋,这天下的人才,可也还都是朕的。”
“轮不到你周家人指手画脚!”
“刘瑾,给朕拟旨!”
晋皇怒不可遏,摔碎了近半的暖阁中的瓷器物什之后,才压下了火气,沉着脸喘着粗气朝着刘瑾吼道。
“是……”
刘瑾低着头,战战兢兢听旨。
“将周荣从工部侍郎,调任水部尚书。”
“周武的城防营偏将之职……改为南城兵马司指挥使。”
晋皇怒不可遏地说道。
“是!”
刘瑾眉头一跳,赶紧点头应答。
快速将这两个任命拟好,交由晋皇审阅无误之后,刘瑾便带着这两封旨意到了周家。
听闻陛下有旨意赐下。
周荣周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慌之色。
但事到临头,即便满心忐忑,两人只好不动声色跪地接旨。
“陛下有旨……”
刘瑾宣读完第一道旨意,两人脸色铁青,而周家所有人的脸色也尽皆难看了下来,气氛凝结如同死寂!
门口看热闹的人也都发出了阵阵唏嘘。
水部尚书乃是正三品,要比周荣之前的工部侍郎正四品足足高了一级。
但明眼人都知道,若说工部还算是靠在权利的边缘,还属于正六部之一的话,水部那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还没有实权,没有油水……甚至遭到各方排挤的衙门。
这是明升暗降啊。
周家,这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了?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刘瑾斜斜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周家两兄弟,再次宣读了第二道旨意。
“另有旨……”
旨意宣读完。
周荣周武两兄弟脸色难看地像是死了爹妈一般,周家所有人也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周武,由城防营偏将调任南城兵马司指挥使。
从六品到正六品,也是看似升官。
但无论是从权利还是油水来说,南城兵马司指挥使都比不上城防营偏将的万一。
一家里一人明升暗降也就罢了,这两位实权人物的下场如出一辙。
这……
这哪里是得罪了不得了的人?这就是得罪了陛下吧?
霎时间。
刚才还想着雪中送炭,出声安慰一下周家的权贵们一个个眼神躲闪,匆匆离去。
生怕走的迟了被刘瑾看在眼里。
又是一道旨意落在他们头上。
只消片刻。
门庭若市的周家门口便寂静一片,门可罗雀了。
“刘公公,陛下……除了任命之外,陛下就没说什么?”
“想本官和我弟弟兢兢业业为了朝廷,怎么突然就被夺了权?”
听见周荣这么说,刘瑾眯起了双眼。
不善地看着后者冷声道,“陛下这是给二位升官,如何的来夺权一说?”
“且权利本就是陛下赐下的,即便夺权,你我臣子只需接受便好。”
“何来怨言?”
“周大人,你失态了。”
周荣脸色一变,随即赶紧低下了头,闭上了嘴。
见周荣终于收敛。
刘瑾冷笑一声,低声接了一句,“陛下倒是真有四个字让咱家带给二位。”
两人闻言猛地抬起了头,双眼死死盯着刘瑾。
“好自为之。”
说完,刘瑾转身便离开了周家。
周荣周武两兄弟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愤恨。
两人咬着牙,转身回了府关上了大门。
接着,一道压抑极低的声音传来。
“这是我周家的事,陛下何必多管闲事……”
“周谦!”
“都是他,我周家才几次三番承受这么大的委屈,他不死,难解我心头之恨……”
断断续续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像是被吹散在了凛冽的秋风中。
晚上。
宫内再次传来一道消息。
曾经极为受到皇帝宠爱的梅妃,不知道今日怎么惹得陛下龙颜大悦,特升为贵妃。
消息传回周家,让周家两兄弟又惊又喜。
不知道这是赏是罚。
也越发摸不透晋皇的脉了……
……
清水县,早上失去了解元名头,中午被司马钧暴打一顿的裴乾此时约了自己的几个狐朋狗友,聚在了一个偏僻的酒楼中。
吃着凉了的花生米,喝着温过又放凉的酒,满腹牢骚。
其实即便裴乾丢了解元的身份,那也还是第二,家境也殷实,也不至于在这种酒楼吃这种东西。
但主要是裴乾惹上了司马钧。
不仅挨了顿打,他爹吓得更是给王府送去了诸多名贵礼物祈求原谅。
他就是知道这事之后顶了一句嘴,说了一句‘我挨打了我还得送礼请他原谅?’
就被他爹断了例钱,只能出来吃这种从前看都不看的东西。
桌边。
一个个唉声叹气,兴致缺缺!
“妈的!”
“这口气我说什么都咽不下去,这鹿鸣宴早些天不开,非要等他洗清冤屈,非要等他成了解元才开?”
“什么意思?”
“都觉得从一开始我就不是解元?”
“考卷都不敢公开,他凭什么强过我?”
“我不服!”
裴乾一拳砸在桌面上。
“我忍不了,我要报复周谦,我要让他声名狼藉,我要将他的真面目揭露在天下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