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喊了一声,但却不是痛呼,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因为推门进来的人,手中拎了四个包袱,包袱夹在两人中间,缓冲了两人撞击的力道。
“抱歉,我没注意。”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门外有人。”
两人还没看清对面人是谁,便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礼貌道歉。
随即两人一愣。
接着相视一笑。
“哈哈哈,你这人真有意思,明明是我开门太快和你撞了个满怀,你居然还道歉。”
司马钧哈哈一笑,看着周谦眼底带着善意。
周谦也是无奈一笑,“你不也一样?”
“明明是我出门太急,要不是你怀里的包袱,我俩可能都要受伤。”
“你居然还跟我道歉。”
“你……”
“我……”
“哈哈哈哈……”
见对方都这么说,两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心中对于对方再次多了一些好感。
“在下司马钧!”
“未请教兄台姓名?”
司马钧朝着周谦一拱手问道。
周谦一怔,司马姓不是大晋皇室的姓氏吗?怎么眼前这小子也用这个姓氏?
不过……
姓氏重复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再加上这小子如果是皇室成员也没必要参加科举啊。
综上所述,这小子没背景,只是个姓司马的读书人而已。
周谦松了口气。
也朝着司马钧一拱手。
“在下周谦。”
“原来是周兄!”
“司马兄。”
周谦呵呵一笑,伸手接过了司马钧身上的包袱放在另一张床上,一边问道。
“你也是赶考的考生?”
“是啊!”
司马钧揉了揉酸麻的双臂,点头痛心疾首道,“都怪我爹以前没考过科举,现在非要逼我来考。”
“早上叫我起来的时候,还说是我自己说的要来考科举。”
“我都想了一路了,到现在我都想不起来我啥时候说过。”
“咱就是说,他的遗憾,凭啥让我来弥补?”
“就是!”
周谦笑着开玩笑道,“只许望子成龙,还不准望父成龙啊?”
“诶?”
司马钧闻言双目一亮,“你这话有意思!”
“嘿!”
“有机会我一定要说给我爹听听!”
“一天天的老骂我!”
“自己还不是没出息!”
周谦笑了笑,也没接话,虽然挺喜欢这人的性格,但毕竟两人认识不久,还不到打听人家家里情况的地步。
“走吧,都收拾好了。”
周谦对着司马钧说道。
“这个点贡院外头应该排长队了,咱们赶紧过去,也好能早点进入考场。”
“进去迟了,就补不了觉了。”
“霍!”
听见周谦这么说,司马钧肃然起敬,感觉像是遇到了同道中人!
“兄台此言有理啊!”
“这大清早的,天都没亮,是得早点进去贡院补个觉,总要比在外头排队强上百倍!”
“走,赶紧走!”
两人一人拎了一个装有食物和水的包裹,快步朝着贡院赶去。
……
进入贡院之前的检查还是很严格的,不仅要查你从哪来,有师承查师承,没师承要看到至少是县丞开的身份证明。
在衙役带着周谦去驿站的时候,就把这东西交给周谦了。
而司马钧实际上乃是恭王世子,王府给开证明就够用。
所以,两人顺利度过了这第一关,进入到了一个封闭的房间里面。
这第二关,则是要脱光衣服,检查你的身上有没有带夹带!
主要检查的部位是腋下、头发里,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部位!
不怪科举规矩严格,检查得这么仔细。
实在是有些作弊的学子实在是不当人,有用老鼠胡须在拇指大小的书册上写字藏进头发里的。
有的在米粒上雕刻,塞进耳朵里的。
甚至还有人塞到一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只能说,这群学子为了作弊,无所不用其极,而监考方为了严查作弊,也是擦碎了心。
周谦和司马钧压根就没有作弊的想法。
这第二关除了羞耻一些,自然十分轻松就过了。
接下来便是第三关了。
一场考试便是整整三天三夜,期间吃喝拉撒都得在号房里,不允许离开。
所以,每个考生都会带上干粮和水。
这第三关便是检查这些东西。
所有的食物都要被刀子剖开,甚至切成小块,以保证食物里没有作弊的空间。
等这三关全都过了,才能顺利进入到考场之中,被差役带领着来到自己的号房中坐下。
等待所有学子都入场之后,便开始公布题目,开始考试。
周谦和司马钧来得早,算是最早一批进入到号房的学子。
恰好两人还是相邻的号房,中间虽然隔了一堵墙,但伸伸脖子,还是能看清楚对方的一举一动的。
此时时间还早,号房十有八空,所以两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直接趴在了面前的板子上补觉。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微亮,喧嚣声逐渐平息下来。
当——
当——
当——
钟敲三声,将睡梦中的周谦和司马钧吵醒。
两人坐起身,擦了擦眼睛,便看见有差役手中拿着试题,已经一个号房一个号房地分发了起来。
不多时,两人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份乡试题目。
第一科考的便是经义。
也就是默写经义诗句填空。
这道题对于过目不忘啃了许久的经史子集的周谦来说,可谓是手到擒来。
只需要磨墨下笔,便如有神助。
看一个会一个,写一个对一个,周谦的脸上布满了自信和轻松的笑容。
但隔壁号房,司马钧的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司马钧看着题目,那抓耳挠腮,一阵头大。
这上面的每个字司马钧单独都能认识,但怎么组合到一块,司马钧反而像是没见过一样!
第一个填空不会,嗯,可以放一放。
第二个,先不着急。
第三个,莫慌……
直到司马钧都一路跳到这第一科考试的最后一道题了,他依然抓耳挠腮想要放弃。
但都放弃那么多了,连最后一道题也要放弃,这岂不是太没有尊严?
不行!
无论如何也不能交白卷!
司马钧神色肃然,眼神坚定。
捉起毛笔,艰难地在最后一题的空白处下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