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老铜钟,已经被赵炎抱到了客厅。
11:50
秒针还在‘嘀嗒’作响
“命哥,就剩十几秒了,秦仙儿的尸体不会真被火化了吧?”赵炎肥硕的肚子顶着铜钟,小心翼翼的模样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
他也是才知道,秦仙儿的尸体被推到了火葬场,而且夏之文火急火燎去追了。
“乌鸦嘴!”顾长命呵斥一句,“放心吧!我的第六感告诉我,火化不了。”
“可这马上就11点51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赵炎小声道。
“胖子,来,你过来。”顾长命对着赵炎招了招手。
“呃还是别了!”讪笑一声,赵炎后退几步,他忽然疑声道,“欸?有声音,脚步声?”
疑惑间
‘咣咣咣!’
敲门声响起
“来了,来人了!命哥,我去开门!”
快速放下怀里的铜钟,赵炎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了门口。
开门,只一眼,赵炎便惊出了声。
却见,门口撂着一个白色的担架,担架上,放着秦仙儿的尸体,头发和衣服上,还沾着细碎的枯枝和草末。
“命哥,尸体!秦仙儿的尸体,被送回来了!”
惊喊一声,一低头,在尸体的脚底,赵炎发现了一个蜡黄色的小纸条。
“命哥”
赵炎正准备回头喊一声,却发现顾长命已经站到了身后。
“人呢?”顾长命问了一句。
“没见,一开门就只有尸体命哥,还得是你,第六感太准了,尸体真没被火化。”不留痕迹的拍了个马屁,赵炎弯腰,捡起了那张蜡黄色的纸条,“这里有张纸条,应该是夏之文留下的。”
说着,赵炎把纸条递给了顾长命。
纸条的棱角参差不齐,应该是撕得比较仓促,上头的蓝色圆珠笔字体更是潦草得像赶集一样,顾长命前后对照着看了好几遍,才理清楚了这段话。
【小心一和三,遇到危险可以向二求救】
“什么乱七八糟的。”额头黑线连连,顾长命干脆把纸条撕成碎沫,丢进了不远处的草丛。
“命哥,纸条上写的啥?”赵炎好奇的问道。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顾长命说道。
“莫名其妙?”微微一顿,赵炎忽然开口道,“命哥,说起这个,你说这个夏之文也是的,抢来抢去的,最后还不是乖乖送回来了,尽做些无用功。”
“呵呵”顾长命淡笑一声,“他抢,是因为他不怕,他送,是因为他又怕了。”
“额”赵炎听得一脸懵,“命哥,你说的啥啊!我咋听不懂呢?怎么又不怕又怕的?”
“没什么,走吧!先回屋。”
绕过赵炎,顾长命俯身,就要去抱秦仙儿的尸体。
但是,令顾长命懵逼的是,只是稍一用力,发干的喉咙便像是突然被灌了铅水,胸口更像是被凿击了一样。只抱了一下,他差点因为脱力,而踉跄倒地。
“咳咳”
猛地一咳,顾长命咬紧牙关,拼力抱起了秦仙儿。
用腰部的力量一顶,下沉的重量令顾长命的大脑一阵恍惚。
用力晃了晃晕沉的大脑,顾长命简直无语到了极点,“我靠,我踏么这么虚的吗?看来得多宰几头诡异恢复一下身体,不然连个女人都抱不动”
顾长命心里一边吐槽,一边佝偻着身体,一步一个脚印,把秦仙儿抱进了房间。
“命哥这是咋了?为啥感觉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呢?”
看着顾长命抱着尸体的艰难背影,赵炎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不多时
‘咕噜’
听着肚子里响起的饥饿声,赵炎用力拍了拍肚皮,“嗯,饿了,应该是饿了。”
嘀咕一句,赵炎冲着顾长命喊话道,“命哥,饿了吧?我去做饭。”
同一时间
一处枯败的灌木丛后头
“办妥了?”夏之文负手而立,缓缓看向了气喘吁吁跑过来的阿豪。
“办妥了呼哧”阿豪一边点头,一边大喘气道,“组长呼我按你的要求呼把尸体放到了门口。”
“走吧!回支援组。”
见夏之文转身,阿豪稍一犹豫,他忍不住问道,“组长,你为什么不去和顾长命碰个面呢?”
“别忘了,他有读心术,和这样的人面对面交流,你所有的秘密都会暴露无疑。”夏之文说道。
“哦”阿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组长,你一定是怕‘要把顾长命赶出天空之城’的想法被他知道吧?”
摸了摸鼻尖,夏之文不答反问道,“对了,郭尽忠那边,开始行动了吗?”
“还没有。”阿豪摇摇头,“组长,要不我去催催他?”
“不用,顺其自然。”夏之文一边说,一边朝着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走去。
“组长”阿豪追到身后,好奇的问道,“郭尽忠此人忠心有余,但智谋不足,你咋把这么棘手的任务交给他啊?”
脚步暂停,夏之文的嘴角蓦地勾起一抹弧度,“因为,有人说他行!”
大夏,王宫
这里坐落在大夏最中心地带,外头一排狭长的红砖绿瓦,透露着一股古朴的气息。
墙瓦内,是一排外表看上去朴实无华的瓦房,其中最中间的鎏金瓦房,窗户镂空雕花的房子,便是大夏一号人物,大夏王办公的地方。
房间内,长长的走廊铺满了珍贵的绣花红毯,高大精美的瓶装瓷器矗立两边,镀玉的金丝楠木长桌横在中间,桌子后头是恢宏大气的《万里江山图》。
桌子前,往日里嚣张跋扈的赢凡,此时笔直站立,些微低着下颚,活脱脱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
赢凡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穿灰色中山装,戴着浅灰色眼镜的老头,老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赢立政,站在大夏权力顶端的男人,占据大夏王座二十余年的一号人物,是大夏名副其实的大夏王。
此时的赢立政,正盯着桌子上的大夏周边地图端详,拇指轻轻抿了抿地图边,他头也不抬道,“说吧,找我何事?”
‘咕噜!’
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赢凡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他额头磕地,语气悲怆道,“请!王上下旨,诛杀顾长命!!”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沙沙’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赢立政拇指轻抿地图的声响。
见赢立政不说话,赢凡额头的冷汗顺着鬓角,一缕一缕滴进了脖颈。
阴翳的眼角闪过一丝厉色,赢凡又一次拔高了音量,“请王上下旨!诛杀顾长命!”
这一声过后,赢立政终于缓缓看向了赢凡,只不过他的眼神冰冷,令人不寒而栗,声音更是寒意十足,“诛杀顾长命,你不是已经派人去了吗?”
‘轰!’
赢凡的大脑一阵轰响,在赢立政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无处遁形。
“王上,真不关我事啊!我只是跟司徒道长抱怨了几句顾长命,没想到他气势汹汹就去找顾长命拼命去了。”
“真是你!”赢立政眼里的冷意好似凝结成了寒剑,“我说没有我的命令,他怎么敢擅自行动的。”
听到这里,赢凡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赢立政刚刚的那句话,只是在试探他。
而他则像个水龙头一样,人家一开闸,他肚子里的那点嫩水哗哗哗全流了。
“该死的老不死!!”
虽心里暗骂连连,不过赢凡知道,如今开了口,就好比是被人抓住把柄,他想再扯谎,几乎是不可能了。
还不如破罐子破摔,把事情放到明面上,或许可以得到意向不到的效果。
想到这里,赢凡干脆也放开了,“王上,顾长命此獠,目中无人,胆大妄为,他肆意枪杀犯人就算了,而且还欺凌我王卫军赳赳儿郎,更甚者,直接恼羞成怒杀掉了国医贺瀚海,如此行径,当真天怒人怨!”
‘当当当’
赢立政轻敲了几下桌子,他声音平静道,“第一:顾长命杀的是死囚。第二:是叫齐飞宇吧?你那个小跟班?他是王卫军吗?第三:贺瀚海没有死,死的是一头冒充他的诡异。”
每一点说完,赢凡都感觉自己被扒光一层,在赢立政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个一丝不挂,没有秘密可言的衣果女。
最令赢凡震惊的是,贺瀚海竟然没死,这让他有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赢凡黑漆漆的眼珠子不断乱转。
还好,他说动了司徒清风,以司徒清风的实力,灭掉一个小小的顾长命,简直易如反掌。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帮司徒清风借到了生肖牛的本命武器诡枪。
诡枪在手,诡将也得含恨西北。
一想到顾长命惨死的模样,赢凡紧张的心情都舒缓了好几分。
“可是”赢凡低着脑袋,佯装惊慌道,“司徒道长已经去了,顾长命怕是”
话音未落,赢立政突如其来的声音,好似一盆凉水,结结实实浇了他个透心凉。
“顾长命没事,司徒清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