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季修宸亲自开车,故而江寻坐到了副驾驶。
这一路上他们很少开口讲话,大多数都在沉默当中度过。
江寻在犹豫,要不要和他说以后都回家住的事。
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开口,似乎太不矜持了。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
“有没有和季氏开展合作的打算?”季修宸和她一起开口,他没发现江寻的欲言又止,继续说:“后座有一份项目书,你如果感兴趣可以拿来看看,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
“放心,我不会算计你。”
这个江寻当然知道。
从前季修宸就提过很多次,但都被江寻厌恶的驳回了,反而和楚帆来往密切,很显然,最后的结局便是引狼入室,一步错步步错。
江寻打开安全带,吃力的把后座的项目策划案拿来看,一目十行。
季修宸惊讶。
他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江寻真的会听。
当然,也可能只是做做样子。
有公事横亘在中间,江寻忘了心心念念的事,全部心思都扑在项目策划书上。
到公司时,季修宸果然跟着一起进了办公楼。
两个人一出现便引发不少人的目光。
要知道,江寻看不上季修宸的事可是整个圈子都津津乐道的事,今天这是转了性吗!
该说不说,这么看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的很恩爱呢!
因为第一天正式来公司上班,江寻打扮得很正式,看着有些中性,白色衬衫系得很规矩。
但及腰长发就散在身后,从三分二处开始卷曲,显得格外有女人味。
她和季修宸站在一起,相得益彰。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两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让人下意识脑补貌合神离的一出豪门戏剧,着实精彩。
他们一起来到顶楼,这个时间,董事们正在开会。
笃笃笃——
江寻抬手,直接敲门。
“大小姐?”
冯特助看到江寻,眼睛都瞪大了,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江寻不管里面是否给了回应,直接推门而入。
红唇弯出漂亮的弧度,对投过来的视线置若罔闻。
“看来我出现的时间刚刚好,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江海年看到江寻的那一刻,险些背过气去,强颜欢笑地问:“小寻,你来公司做什么,我们谈的事情你又听不懂。”
“二叔怎么知道我听不懂。”江寻拉着季修宸一起进去,“再怎么说,我大学也是学的相关专业,不至于这么废物吧。”
“哦对了,季总和我一起旁听,没什么问题吧?”
谁敢反对?
半年前是江氏最困难的一段时期,季修宸投资一亿,也算是众多股东之一,他自然有关于江氏集团的决策知情权。
“没问题没问题,季总快请!”季海年瞬间变脸,将主位让出来。
季修宸没坐,而是选了个最末端的位置,“你们继续。”
他那副架势,像是来视察的。
不远处的江子琪小心翼翼地观察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江寻说是来旁听,实际上一点也不客气。
她坐在主位上,目光从董事们的脸上扫过去。
“我知道,各位不希望看到我,你们认为我就是个刚进入社会的小姑娘而已,不能担此大任。”
江寻笑了笑,声音传遍每个角落。
“不过我毕竟也是江家人,江氏集团如今情况不太好,我自然也想出一份力,总不能占着职位什么都不做,各位说是吧?”
众人都板着脸,显然十分不满。
江寻看向江海年,“二叔,您觉得呢?”
后者尬笑两声,气得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小寻啊,二叔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哪有这个能力,不如就先从底层做起,先去做个小职员,或者助理,这样才能服众,你说是吧?”
此言一出。
季修宸微微皱眉,瞬间就明白了江海年在打什么算盘。
在他思量要不要插手时,江寻已经开口。
声调骤然变冷。
“从底层做起,凭什么?”
江寻锋芒尽显,言语犀利,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二叔,你这就有点双标了吧,这是我家的公司,凭什么要我从底层开始做?”
“当初你把你女儿安排进公司的时候,也没有让她从底层开始做吧,不也是刚来就坐稳了设计总监的席位?”
本就坐立不安的江子琪听了这番话,瞬间脸色煞白,求助地望向江海年。
这父女二人大概都没想到江寻会突然发难,一时哑了火。
其他董事耐着性子问:“你究竟想怎样?”
“放心吧,这是我父亲的公司,是他一辈子的心血,我自然会用心经营。”
“从今天开始,我会正式来公司上班,各位当然可以对我有意见,认为如果我没有我父亲让渡的股份,是不配在这里和你们讲话的。我都理解,毕竟我是晚辈嘛。”
“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有着公司的实际掌控权,日后,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江寻这话说得漂亮,实际上却是笑里藏刀。
董事们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屑。
寒暄的环节已经结束。
江寻起身,双手撑着办公桌面,变得严肃。
她道:“下面开始说正事。”
“第一,江氏会和季氏财团展开合作关系,共同负责一个珠宝项目,大概下个月就会派出项目负责人展开接洽工作。”
原本江海年还可以忍,听到这句话,彻底坐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语气偏激:“这太匆忙了,你做过评估工作吗,这个项目万一出了岔子怎么办!”
他在恐惧。
他害怕合作慢慢深入,更怕季修宸和江寻联起手来,对公司的控制权越来越大,久而久之把他彻底边缘化。
不止是他,其他董事都有类似的担忧。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季修宸终于抬眸。
在开口前,用骨节敲了敲坚硬的桌面。
响起两下清脆的声音。
下一刻。
季修宸清冷的嗓音在会议室里骤然响起。
像是逼问。
“怎么,看来江总是信不过我?”
话音还未落下,江海年后背已经被冷汗打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