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景友山忙将灯对向慕雪的脸:“小雪,你不睡觉站这儿干吗?”
“爹,我出来上茅厕,刚刚我好像看见有人准备往咱家院子倒什么。
不过,对方看见我这模样像被吓着了,东西都倒他自个人儿身上了,咱们出去看看,他倒的啥?”
说着,慕雪也点亮一盏油灯,并手拿一根木棍朝外走去。
景友山看她这副装扮,立马想到对方一定是误会慕雪是鬼,所以才吓得半死。
不过,对方要往他家倒什么?
就在这时,他看到慕雪挑起一只麻袋,下面赫然藏着三条银环蛇?
“!小雪小心点,这是毒蛇,被咬到不死也会变瘫子!”
景友山提醒一句,连忙拉着慕雪后退数步。
随即,他让慕雪拿着油灯,自己上前,用木棍将三条银环蛇全部赶进麻袋中,袋口系紧后。神色才松懈下来。
他望着麻袋,骂道:“谁这么恶毒,要把银环蛇倒进咱家?”
这摆明想用毒蛇杀了他家一家老小啊!
景友山倒吸一口凉气,侧抬头向西望向整个景福村,到底是谁对他家这么大怨恨?
院外二人的声音全部落入景墨的耳中,景旺果然不死心,又要往他家倒银环蛇!
但是,凭景旺一人能站到他家院墙这么高?
一定还有一个人!
景万,还是景金?
如果不是刚好被慕雪发现,他们所有人今晚必死无疑!
该死的景旺!景墨在心中骂道。
这是看他家都是老弱病残,想要斩草除根?
这若是五年前,他身体好好的,又在镇上学堂读书,景旺绝对不敢这么这么做。
可惜,他现在连生活都要人伺候,又怎么去教训景旺?
就在这时,他又听到慕雪说:“爹,刚好今天晚上我在院墙角洒了一圈草木灰,如果谁今晚来过咱家,脚底一定沾有这个!”
说着,慕雪又朝西边指道:“刚刚尖叫声好像是朝那个方向去的,咱们去看看。”
“走!”
景友山气愤之极,他今天非要看看是谁想要置他全家于死地?
就算他家风水极差,但他平日与人为善,从不得罪人。
就算小雪嫁进来后,得罪村里不少人,但也不至于放三条毒蛇要毒死他们全家吧?
越想,景友山心中越气。
这会儿,村里不少人已经被刚刚那道刺耳的尖叫声吵醒,家家都点灯出门瞧瞧发生啥事了?
景旺逃回家后,鞋都没脱,就钻进被子里,嘴里不断地喊道:“鬼!鬼!鬼唔唔……”
景金连忙捂住他的嘴,不准他出声。
这会儿,院门已经被他关上,幸好三弟跑得快,根本没人知道刚刚是三弟喊的。
现在,更不能让人知道!
三弟不知是怎么回事,从大伯家开始便鬼叫个不停,像中邪了一样。
他在大伯家到底看到了什么?
等景友山和慕雪提灯朝西走的时候,大家正披着衣服站在门口讨论。
“我听那声音好像是从村东头传来的?”
“那边不是景友山家吗?”
大家一提到景友山家,一个个闻风丧胆,那可是邪户,风水极差的人家,谁都不愿意跟他家扯上关系。
大伙儿正说着,忽然就看到景友山朝这边走来,身边还跟着慕雪,大伙儿连忙转身进去将门关上!
“这……”
景友山手里拎着麻袋,还没来得及将话问出口,就只能全咽回去。
慕雪知道是景旺,但是,无凭无据她不能直接说出来。
不但会让景友山误会她是在针对景旺,还会让她的名声变得更差!
忽然,她朝景友山道:“爹,您看麻袋上有名字吗?”
乡下人东西宝贝,尤其像麻袋这种东西,更会在上面绣上自家名字,以防被搞混,或者被别人偷走!
闻言,景友山连忙低头将油灯对着麻袋上照。
果然,在袋口找到了名字,也姓景。
景福村大部分人都姓景,大家多多少少都沾亲带故,或是嫡亲兄弟,或是叔伯兄弟,再不济也是本家关系,只有少部分后来搬迁过来落户的外姓人。
景福村以前有一个景氏村塾,凡是景氏族人都可以进去识字。
后来,不知怎地,村塾荒废了,但是,景氏很多族人都识几个字。
当景友山看完整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景、景友田?
这不是他亲弟弟吗?
景友田整个如遭雷劈一样!
慕雪见状便知景友山真的看到名字了,她拿着油灯凑近,赫然看到了“景友田”三个大字。
“爹,这……”
慕雪话刚说一半,便发现景友山脸上的浓疮,因愤怒这会儿更加可怕!
他怒气冲冲地拍向景友田家的院门,拍的砰砰响:“景友田,开门!”
这是景友山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景友田的名字,从前,他都亲切地叫景友田二弟。
哪怕后来他腰直不起来,景友田几乎没来看望过,可在他心里,景友田依旧是他的亲弟弟!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好二弟居然藏着这种心思!
王秀花困得踹了一脚旁边的景万,道:“谁啊,瞎嚷嚷什么,你去看看!”
先前就听到一回,这会儿又来。
景万睡得正香,猛地被媳妇踹醒,心里很不舒服。
他跻上鞋子,点燃油灯就往外走去:“大晚上叫唤什么?我爹不在家,和我娘一块儿去杨树村走亲戚了!”
景万开门便看到景友山那张满是浓疮的脸。
尤其他还塌着腰背,只能侧抬头看人,那样子更加吓人。
景万直接被吓得一激灵,瞌睡全醒了!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景友山。
景万心有余悸皱眉道:“大伯,您大晚上到我家来吓人干嘛?”
差点儿把他吓得魂魄出窍!
“景友田呢?”
“我爹?他和我娘去杨树村走亲戚了。”景万回道。
吴氏便是杨树村人,想来是回娘家了。
既然景友田夫妇不在家,那就是他的三个儿子干的!
“景金跟景旺呢?”景友山质问道。
屋内,景金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他万万没想到景友山会寻来,莫不是发现是他们了吧?
景金心中一阵慌乱,但他又很快镇定下来,又没人看到是他们兄弟俩放银环蛇,怎么也赖不到他们身上。
到时候,他只管倒打一耙就行。
眼下,唯一的问题就是一直在胡言乱语的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