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俏整个人呆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傅昭宁。
她想时间往回倒一点,再听清楚一点,刚才昭宁是喊她娘了吗?
谢氏和傅昭宁又说了两句话,抬头见沈俏这个样子,顿时有点心酸地笑出声来。
“阿俏?”
她比沈俏大,以前沈俏是喊她二嫂的,现在两人姐妹相称,她就直接喊沈俏的名字了。
谢氏轻轻推了推沈俏。
“怎么呆了?”
沈俏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紧接着眼泪就哗一下涌出来了。可是她自己还没有察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哭了。
“我,我就是听到昭宁她,她——”喊我娘了。
“昭宁是个好孩子,”谢氏一下子明白了她这会儿的心思,“你呀,会有很大福气的。”
谢氏以前特别地心疼傅昭宁,觉得她真的太难了,从小没有爹娘在,后来小小年纪还要照顾祖父,在家里被那么一群亲戚欺负。
她都替昭宁怨起沈俏和傅晋琛来。
不过等到傅晋琛和沈俏回来,她听到他们夫妻俩在外逃命十几年,后来又因为中毒和生病记忆混乱,又觉得该怨恨的是害得他们一家分离的神夷教。
他们也不容易。
要是他们以后能够好好疼爱昭宁,等到昭宁将来有孩子,也有人能够帮着她,这才是好事。
现在昭宁能够冰释前嫌,谢氏也觉得非常高兴。
“我知道,昭宁特别好。”沈俏被泪水模糊了视线,这才赶紧擦了泪。
傅昭宁有些无奈。
喊一声反应这么大。
她咳了咳,对谢氏说,“谢姨,安好现在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但是我不建议在这个时候让她去适应新环境。”
谢氏认真地听着傅昭宁说。
她最喜欢傅昭宁,就是遇到什么事情,傅昭宁都不会随意指责或是不理解,而是会好好地分析,说出一二三来。
“柘城虽说离京城不是很远,但是其实已经有不少跟京城不太一样的习惯,吃的口味也有区别。安好去了那边不仅要适应新环境,还要重新交朋友,她这个年龄,不能完全没有朋友,终日把她关起来的。”
“谢姨你看,在傅家,所有人都是她熟悉的了,她还能和小飞玩,小桃也可以,我听说这条街上,胭脂铺家的小姑娘,还有前面杂货铺家的小姑娘,转角那位周员外家的小姐,以及以前林家附近还有几户人家,都是有安好的朋友的。”
以前安好不太跟人玩,但那几年跟那些小姑娘都算是认识的了。
这两年安好情况好转了许多,开始学着跟她们交朋友,所以现在也是偶尔会有小宴会小聚会参加的了。
“要是去了柘城,她又完全没有朋友了,而且,到了那里你们母女俩互相只有对方能够依靠,安好的压力会变大,她是个好孩子,肯定会满门心思想着帮你分担各种压力。”
傅昭宁客观地分析,“对于一般的孩子来说其实是必须的,人还是要经些风雨,也要知道生活不易,才不会太过天真单纯。但是安好不一样,她接下来两三年都还是恢复休养期,最需要的就是平静安宁,不是思虑。”
“所以,我才会说谢姨现在想着带安好住到柘城去并不是好的选择。至于林家,谢姨也不用担心给我们惹麻烦,区区一个林家而已,还成不了我们的负担和麻烦。”
傅昭宁轻松的语气,让谢氏的心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还有,安好偶尔跟他们接触一下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小小地面对一点儿无趣和讨厌的人性,又有我们看着,正好。”
傅昭宁就这么把谢氏给说服了。
安好其实知道她的心思,这几天一直很不安,她也很怕离开京城去人生地不熟的柘城。
傅昭飞悄悄跟她说,“我姐已经把谢姨说服了,你们不用离开了,还是住在家里。”
安好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笑了起来,笑眼明亮。
“我有礼物要送给昭宁姐姐。”
她飞快地跑回自己屋里拿出了之前就准备好的礼物,跑去送给傅昭宁。
“安好还有礼物送我?这么好啊,我真开心。”
傅昭宁十分高兴地接了过来。
“是一幅绣品,加了黄花梨木架,可以摆起来。”谢氏掩嘴看着她笑,“安好绣了好久的。”
她都期待傅昭宁看到绣件之后是什么反应。
“谢谢安好,我回去之后一定把它摆在书房的架子上,可以天天看得到!”
傅昭宁一边打开一边说。
“真的?”谢安好见她喜欢,也开心了。
“当然是真的——”
傅昭宁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绣品上绣的图形,她的后半句话一下子就卡在了嗓子眼。
“咳咳咳。”
她要夸谢安好的绣艺挺好吗?!
沈俏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本来眼里还噙着泪的,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因为上面绣的是四个人的背影!
那身材颀长头戴着紫玉发冠穿着深紫锦袍的,一看就是隽王!
隽王身边一身红裙的美人,不用说就是傅昭宁了。
这还没有什么,问题是,她的手里牵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团子,而隽王还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小丫头,将她举了起来。
这很明显就是一家四口!
不止给她安排了孩子,还安排了两个,哥哥和妹妹!
傅昭宁看着这一家四口,再想到自己跟萧澜渊还没有圆过房,脸都有点热。
孩子打哪来啊!
谢氏捂着嘴笑,“昭宁,你也别顾着忙别人的事了,这世间的病啊是治不完的,你虽然是神医,但另一个身份可是隽王妃呢,什么时候生个小世子啊?”
沈俏也忍不住问,“隽王可曾催过?”
要是换成别的女子,她们都不敢想这会是让隽王催的事,自己就得急着生了。
但是傅昭宁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样,估计还真的需要隽王催一催。
他们这都成亲快三年了啊,三年还没有孩子,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之前隽王自己身子不太好,想来也是不方便,现在应该是治好了吧?”谢氏又问。
见傅昭宁没有回答,她俩对视了一眼。
“昭宁,隽王的身子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