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当!”
“胡当!”
疯狗和另外一个人大声的呼喊酒糟鼻的名字。
酒糟鼻咬着牙,两只手悬挂在横梁上,头探了出来,龇着一口大黄牙,他笑了!。
“没想到吧!我没死成!”
“坚持下,我来救你!”疯狗将孩子放到木筏上面,一把撕掉了他的衣服,露出了结实的肌肉。
“小秋!脱衣服!”
后面人,听言赶紧有样学样,一把扯掉了衣服,疯狗接过了衣服,迅速的将两件衣服打结扭在一起,嘴里喃喃说道:“胡当,你再坚持下!”
酒糟鼻胡当想要用手撑起身子,尝试了好几次,牙齿都要碎了,也没有爬起来。
浓重的危机感加上全身湿透,已经让他开始虚脱。
“大哥,谢谢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他已经挂不住了,胳膊脱力,身子吊了下去,只剩下几根手指倔强的抓在这跟圆木上,他咬着牙齿吐出几个字:“在世再做兄弟!”
说着他的手滑了下去。
疯狗眼睛充血,衣服已经甩到了横梁上。
胡当的那句话就像一记重锤,敲在他的胸口,小秋也冲了上来。
“不要!”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两人的脑子像是被雷劈了,嗡嗡的耳鸣声,久久回荡。
疯狗的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脸因扭曲而变了形状,死死的盯着衣服的尽头。
他多希望他能够再一次的探出头来,笑嘻嘻的说,没想到吧,我没死成。
往事的一幕幕就像放电影一般在疯狗的眼前闪过。
“哥!我从小没了爹娘,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黄天在上,我胡当和冯苟结为异姓兄弟,今后有难同当。”
“哥!我拦住他们,你快跑!”
“他们欺负咱娘,我难道还不跟他拼命?我虽然头破了,但是他的腿也被我打折了!”
“哥,这是我所有的钱,你把它给了庞育,兴许他就不会让我们坐牢了。”
“哥!我没读过书,你说是啥就是啥,反正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这个七尺的男儿就这么趴在房檐上,大哭,嚎啕,歇斯底里。
那个跟他寸步不离哪怕是坐牢也要在一个间的跟屁虫,没了!
这个打架的时候可以把后背交给他的兄弟,就这么没了。
他的心就像被人挖空了一样。
两个人好不容易不再做混混,疯狗已经成了绿诚的总经理,好日子还没过过几天。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疯狗就像经历了十几个春秋一样。
陡然反应过来,他从房檐上下来,准备往水里跳。
只是刚做了一个起跳的动作,他的身子就被一双手牢牢的抓住。
手指交叉将他牢牢的锁死。
“大哥!你不能下去……”
“放开!”
疯狗恶狠狠的呵斥。
小秋的手如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疯狗用自己的肘部奋力的向小秋。
小秋的鼻血横流,手依然没有放松,鼻血很快染红了两人的身体。
疯狗无助的看向那黑洞一般破碎的屋顶,泪水迷蒙了眼睛
。“该死!”
疯狗变得极其暴躁,拳头砸在小秋的手腕处,一次又一次。
但……
小秋咬着牙,依然没有松手。
“求求你,让我去救他!”
疯狗的眼神黯淡下来。
很多的生离死别在一幕幕的上演。
众多民兵和自发组织起来的民众,一次次的将人从树上从屋顶救下来,而后奋力的划向安置点,而后再次从安置点出发,如此往返,每一次往返都能带回好消息,同样的也会带回坏消息。
很多人早已累瘫,但依然不放弃寻找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同伴。
在这群人中有一个人,尤为突出,比体力,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来回了五趟。
结束这一次的运送,他继续往深处进发。
这时身边的收音机里传来一个声音,那是直接用电话的声音播放出来的。
“各位奋战在抗洪救援一线的同志们,我是李守一,你们辛苦了,你们都是英雄,因为这一个小时的救援,总计有一千四百多名民众获救。”
“你们居功至伟!我代表市政府感谢你们,我替所有的受灾群众感谢你们。但是……”
收音机里的声音安静了几秒钟,而后传来一声叹息。
“军民水库现在面临决堤的风险,一旦决堤,那将会有更大的灾难等着我们,所以经过开会研究决定。”
“我们将在半小时后泄洪,以缓解水库的压力。”
“这是无奈之举,请你们一定一定务必务必在最后的十分钟内赶回安置点!”
收音机里再次沉默了几秒。
“同志们!”
“愿。山河无恙!”
“愿。你们千帆过尽,归来仍是少年!”
“谢谢!”
紧接着电台里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他表示市政府对此次的事情高度重视,严正关切之类的话语。
“同志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电台将会每五分钟报告一次泄洪倒计时,请大家务必保护好自己,尽快撤离。”
方源的脸色有些沉了下来,他知道这次的大水,但是具体细节他不清楚,因为当年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在这个镇上。
他突然想到,自己家养殖基地的隔离网,也许有点用,于是奋力的向着划柴坡划去。
在划柴坡,二楞和几个木匠还在紧锣密鼓的忙碌着,方源在走的时候,让二楞带着几个木匠将那两台抽水机给拆了。
木匠用木板按照他给的图纸做传动浆。
等方源到的时候,这个简易的机动船就已经做好了。
拆了几个铁丝网,方源直接将他们放在了体内世界,便换成了机动船朝着军民水库出发。
快接近山脚下的时候,方源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嚎声。
抬眼望去,疯狗已经将小秋打得满脸是血。
方源一咬牙,船快速的开了过去!
“你两干啥!?”方源大声的呵斥。
“源哥!胡当掉下去了!”
疯狗停止了发疯,一屁股坐在了木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