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初阳笼罩大地。
李飞本以为陈子豪开着辆价值不菲的路虎,陈家应该和苏家类似,是山水城的豪门翘楚才对,可没曾想陈老爷子竟然住在山水城郊区一座幽静的干休所中。
大清早,干休所门前的空地上,还有一帮老头老太太在跳广场舞。
“你们不是本地人?”李飞随口问了句。
陈子豪如实说,“华南域金陵,爷爷来山水城是打算看望老战友,估计是人老了,水土不服的缘故,感染风寒,然后被姓柳的狗东西几根银针扎下去,才导致半身不遂的。”
说着话,陈子豪眼中还流露出满满的恨意。
若是姓柳的医师这会儿站在他面前,他十有八。九会冲上‘邦~邦~’几拳,打的这个沽名钓誉之徒满脸是血。
李飞没有接话,而是迎面朝陈子豪所指的病房走去。
还没推开房门,一股浓郁而又刺鼻的药味便扑面而来。
一直尽心伺候爷爷的陈子豪都忍不住捏着鼻子,不愿多闻,但李飞对此却毫无波澜,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似乎,在他眼中,再刺鼻的药味,都早已是。
“开门吧。”李飞淡淡道。
“
好。”
陈子豪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坐在轮椅上,颤颤巍巍,身形枯瘦的老人。
老人面前摆着一碗黝黑的汤药,屋外刺鼻味应该就是这碗汤药散发出来的。
屋内,还有一个穿着白褂的医生。
医生在不停揉捏着老人已经失去知觉的半截身子,就算不能达到治愈的效果,但有益气活血的功效,他的按摩手法很娴熟,很老道,三十来岁,应该是某个杏林名宿的徒弟。
陈子豪带着李飞来到老者身前,介绍道,“李大师,这位是我爷爷陈天赐,给爷爷按摩的人名叫赵赫,是响彻金陵城的名医,爷爷当初发现身体不对劲,便立马给他打电话,若不是赵医师坐飞机及时赶来,爷爷的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未知数了。”
李飞听完陈子豪的介绍后,朝赵赫点点头后,就没了下文。
对李飞而言,他这么做,并没有错。
毕竟前来给陈老爷子治病只是他的善意之举,不想让一个好人平白无故的蒙受苦难,仅此而已。
大家又不熟,干嘛要虚情假意的说客套话呢?
可在赵赫看来,李飞这番态度,却显得极为高傲。
双方
虽一句话都没说,但他能感觉到,这位姓李的医师似乎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赵赫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打量了下李飞,不紧不慢的讲道。
“子豪昨晚跟我说,他请了一位医术通天的大师前来给陈老爷子治病,赵某虽才疏学浅,但华夏医学界的大师我还是认识一二的,而我似乎从未听过李大师的名字,也从未见识过所谓的医术通天究竟有多厉害。”
“不过。”赵赫突然话锋一转,“子豪可是金陵城出了名的孝子贤孙,若李医师没有点真才实学,他也不会带你来给陈老爷子治病的。”
这话,明面上没啥问题,但细细一品,却夹枪带棒,明显是在针对李飞。
陈子豪到也能理解赵赫此时的心情。
毕竟作为金陵城的名医,若是手中的病人被别人给治好了,这会对他赵赫的声望造成不小的打击。
况且,名声有损也只是一方面。
若陈子豪真请了一位杏林名宿前来给陈老爷子治病,赵赫绝不会发牢骚,因为观摩大师治病医人的过程,他还能学到点求之不得的医术。
可眼前这位中年男人……
太面生了。
自己在华夏医学
界并没见过啊,再加上李飞进了病房后,笑也不笑,连个招呼也不打。
换谁,心里能舒服?
避免气氛太过尴尬,陈子豪只能出面讪笑两声,打起了圆场。
“赵医师,消消气,我知道你这些天一直在操劳我爷爷的病,坐飞机赶来山水城,连干休所的大门都没出去过。”
“至于李大师,既然我能请他来,肯定是相信他的医术,就算不能治好爷爷的病,我相信,在你们二人的通力合作下,也会让爷爷半身不遂的情况有所改善。”
“前几天我翻看了爷爷的手机,发现他在网上买了三瓶安眠药,唉~如果爷爷真因为忍受不了病痛折磨,趁你我不注意的情况下,服药自杀,我心里怎会好受?还请赵医师谅解我冒失的行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加上陈老爷子是个为国为民做出过贡献的人,陈家还在金陵城有着不俗的地位,若赵赫再咄咄逼人,会显得他太小肚鸡肠了。
“子豪,你想让陈老爷子尽快好转的心情我自然能理解。”
“但你要知道,一位合格的医师,是要有丰富的临床经验和深厚的医学知识。毕竟你爷爷因为一
个小小的感冒被庸医治成半身不遂的例子,可在这儿摆着呢。”
“涉及到人命关天的大事,就算李医师心生不快,但我还是想朝他讨教几个问题,若他能答得上来,陈老爷子交由他来医治,也无妨。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承认医术不精,并不丢脸。”
看在陈家和陈子豪的面子上,赵赫已经做出了退让。
陈子豪对此没什么意见,若李飞能对答如流,这便证明他的医术要比赵赫强,治好爷爷病的几率更大,相反,李飞若是答不上来,他自然没脸继续呆在病房,从哪来回哪去吧,就当自己眼瞎看错人了。
只可惜,他们却忽略了李飞的感受。
李飞向来吃软不吃硬。
昨日看在陈子豪的孝心和陈老爷子做过无数善事的份上,他才勉强答应前来治病。
现如今,赵赫却说这么多长篇大论,意义何在?
再说,身为昆仑天医,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和自己讨论医术的。
还是那句话。
‘信则有,不信则无。’
既然不信,那便不医了。
进入病房后,李飞没说一句话。
他离开的时候,挥挥衣袖,更是没吐露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