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抬眼望着萧遥,神色中尽是可怜。
“我且问你,你是汉人还是胡人……”
“什么!”
官差是在想不到萧遥竟然会这么问自己,但望着凶神恶煞的萧遥,官差不敢隐瞒。
“小人……小人……”
可作为官差多年,官差早已经将察言观色的本领练到了炉火纯青……
望着萧遥阴晴不定的神色,官差实在是猜不到萧遥如此发问的用意,一时间竟然支支吾吾不敢正面回答。
官差闪闪烁烁畏畏缩缩的眼神更加激怒了萧遥。
“说也不说!”
萧遥说话将将寒光闪闪的短刀架到了官差的脖子上,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丝丝寒意,官差已经是魂飞魄散。
“大人!”
“大人饶命!”
“小人是汉人!”
噶蹦蹦——
萧遥恨得牙根痒痒,萧遥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眼前这个官差。
“既然是汉人,为何如此心甘情愿的未胡人卖命……”
“我……”
官差支支吾吾着,但看着萧遥怒发冲冠的样子,官差心中竟然有了一点儿新的想法……
“大人饶命啊,我自幼父亲早逝,一人赡养老母……卖身为衙役,实在是被逼无奈啊,我也不想给北人卖命啊!”
官差望着萧遥的眼睛,可怜巴巴的自白着。
果不其然。
听到官差如此说,萧遥的神色竟然真的有了很大的变化。
看着萧遥的神色变化,命悬一线的官差自知此事或许真的可以有转机……
“老母近来患病……”
“我是家中独子,常年兵火,家人死尽,如今只有我与老母相依为命……”
“大人放心,小人这次回去当即脱下这身皮子,当即带着老母归隐山林,大人放心大人放心……”
官差的话音像连珠炮一般搅得萧遥心神不宁。
萧遥眼神迷离着。
就在这时,就在官差眼巴巴的望着萧遥,祈求萧遥能够饶自己一命的时候……
苏思平却缓缓走上前来。
官差原以为苏思平上前只为了劝诫自己面前这个可怕的杀神,于是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的在萧遥与苏思平的身上来回顾盼着。
可令官差大吃一惊的是,苏思平竟然从地上拿起一把长刀……
提刀的苏思平目光坚毅的走上前来,这目光虽然不像萧遥那般令人新生畏惧,但其中自成一股坚毅的气势,也是吓了官差一跳。
于是官差的目光转到苏思平身上,眼睁睁望着苏思平走上前来,眼睁睁望着苏思平走进自己,眼睁睁望着苏思平手中的长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扑哧——
满心疑惑的官差甚至不能发出求饶的声音。
明明恐怖的人间杀神就在自己的面前,明明恶魔的脚就踩在自己的肩头,明明远处站定的少年人是一个如月光般干干净净的读书人模样……
不可思议。
但身体里传来的寒意是那么的清晰明确,官差缓缓低头,终于确定那长刀真的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啊——
官差大喝一声,鲜血顺刀身四处流下。
随着官差扑通一声倒下,萧遥终于也抬起了自己踩在官差肩头的那一只脚。
官差圆睁着自己的双目不多时便气绝身亡。
官差想不到。
萧遥也心生震撼,苏思平竟然如此干净利落的挥刀结束了官差的性命。
“遥弟,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苏思平阴沉着脸,苏思平保持着最极致的冷静。
“嗯嗯!”
萧遥这才回过神来。
“此人不能留,否则我们在北地之中将面临着无穷无尽的追杀!”
“好。”
“快走吧!”
“嗯!”
萧遥与苏思平一阵简单的商议之后,便回身拉着黎叔,三人朝着远方狂奔而去……
呼呼呼——
寒风呼啸,这条管道很快便有其他路过的百姓,看到四名横死的官差,路人心惊胆战着四散而逃……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队北军的骑兵出现在四名官差的实尸体旁边,大家愁眉苦脸着,大家疑惑不解。
“是谁这么大的胆量,竟然敢光天化日的杀害北国的官差!”
……
就在四名官差的尸体引起一阵小小的轰动之后,萧遥三人已经向前又行进了不短的路程。
官差事件虽然没有对三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但却是结结实实的止住了三人悲悲戚戚的氛围,萧遥三人一下子从伤感悲愁中解脱出来,并被裹挟驱赶着向前行进。
沙沙沙——
旅途漫漫,三人脚步急促。
……
另一边,遥远的都城建康,一众朝官正结束了今日的朝会,正走在出宫的路上。
王旋一脸疑惑的走着。
王旋不解。
因为刚刚结束的朝会之中,萧雅言肯定了何正与陈宫二人的肃贪之举,并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嘉奖了何正二人。
今日的朝会之上萧雅言心情非常不错,毫不吝惜自己的笑声。
朝堂之上处处回荡着萧雅言雄浑激荡的笑声,这种景象所有人在定州兵败之后漫长的几个月中都不曾见到。
但萧雅言开心,萧雅言大笑,朝臣却是心惊胆战。
朝中的一众官员如临地府一般战战兢兢,朝臣不知道萧雅言今天又是什么招数,昨日朝堂之上郭淮的惨状与朝堂之外身首分离的包兴……
这都令朝中的一众大臣胆颤不已。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今日的萧雅言丝毫没有在扩大态势的意思,萧雅言嘉奖了何正与陈宫之后,便大笑着宣布散朝。
“难道圣上的意思是就此而止……”王旋疑惑着。
“大哥!”
“大哥……”
就在王旋疑惑着向前行进着的时候,身后一连串叫喊声声声入耳,王旋慕然回首。
果然是王振王侃等一众王氏子弟。
“大哥!”
王振他们终于赶上了王旋。
众人目目相对,却都是一幅震惊疑惑着的神情,显然,大家疑惑着的只有一个事情。
“大哥……”
王旋却是摆摆手。
所有人的疑惑同出一辙,王旋不必再听其他人的问题是。
“大哥怎么看?”
人群中一向沉默寡言的王侃问道。
“我觉得圣上是有意保全我们!”
“有意保全……”
“嗯。”王旋点头说道:“何正那个狡猾的小人一定向皇上告发了我们的事情,但皇上不能将我们全部斩尽杀绝……”
“一是因为我王家对于朝廷来说实在是劳苦功高,念及旧时情谊。”王旋接着说道:“二是因为我们的族弟王勇,实实在在的统领着大军,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皇上不可能将我们王氏一网打尽!”
“为什么呀?”
“对呀,为什么呀大哥!”
“因为王氏一门倒下之后,何正与陈宫不久一家独大了么!”
王旋言之凿凿,仿佛自己所说的就是世界上最深刻的真理。
“对呀!”
一众王氏子弟此时也纷纷拍打着自己的额头。
王旋分析的很有道理,这折服了所有人。
“哈哈哈!”
“我就说嘛!”
“哈哈哈……”
一众王氏子弟在此时大笑出声,互相之间弹冠庆贺。
“看来这次的危急终于是过去了!”
“哈哈哈是啊!”
听着众人的笑声,王旋自觉烦躁,忽然震怒一声。
喝——
“从今天开始,都给我收敛一点儿!”王旋决眦欲裂。
望着突然暴怒的王旋,众人摸不着头脑。
“说不定圣上什么时候突然兴起,他觉得我们王家实在是树大招风……抓出来两个杀鸡儆猴也不一定!”王旋说道:“都给我收敛一点!”
嘶——
听到王旋如此说,一众王家子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是!”
“谨遵大哥的命令!”
一众王家子弟俯身冲着王旋,语气谦卑的连连颔首。
……
随后的日子里,王家子弟竟然真的收敛了不少。
随着朝野风气一振,平日里乌烟瘴气的气氛没有了,敛财贪墨的风气渐渐杜绝……
何正的府上,何正邀请陈宫在自己的会客厅中谈天说地,两人唏嘘着喝茶。
“何大人身为堂堂一国的首相,会客厅竟然如此清净,实在是……”陈宫说笑着。
“你老兄这是在耻笑我啊,这是在拿我跟那些人相比?”
陈宫的玩笑话竟然让何正当了真,何正红着脖颈。
“哈哈哈!”陈宫连忙笑着推手,“玩笑耳玩笑耳……”
随着陈宫与何正谈论着近来的国家大事,光阴缓缓流逝着。
与此同时,何正的心中已经暗暗种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记,此次郭淮等四人的落马绝不作为结束,何正决心下定一定要将朝中大大小小所有的贪腐全都打下马来,还国家一个清净圣明!
……
与此同时,遥远的武陵城中,此时的王勇正在进食午膳。
报——
突然,一位偏将军神情焦急的拱手在外。
王勇望着偏将军的模样,自知事态紧急,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望着偏将军。
“何事!”
“将军!”偏将军进门来拱手答道:“探马来报,北军大军昨夜出城,一路向北!”
“什么!”王勇惊得站起。
“真的吗?”
“探马害怕其中有诈,跟随北上,直到出城二百里才回来……”
“看来北军真的北上去击柔然了!”王勇自言自语着,“如此一来,收复定州有望啊!”
“多少人马?”王勇再难压制自己心中的欢喜。
“不下三万!”
“好!”王勇拍案而起,“如此一来定州城中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啊!”
“是啊将军!”偏将军也难掩心中喜悦。
“大军西渡,收复定州!”王勇自言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