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罗可汗言辞闪烁着,神色里也多了些深长的意味,处罗可汗对王兴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敬意与尊崇……
“王大人没说,只说求见……”
“是这样……”处罗可汗呢喃着随后便陷入沉思。
“可汗?”
“嗯?”
守卫惊醒了正在沉思的处罗可汗。
“王大人……”守卫提醒道。
“你就告诉他我醉酒了,让他明日再来找我吧!”
“什么!”守卫一时间震惊,不理解处罗可汗推脱的用意。
“去吧!”处罗可汗再次提醒一句,随后继续凝望着面前的地图。
“是,是……”
首位虽然不理解处罗可汗为什么不见王兴,但此时也只能乖乖听令,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营外的王兴正焦急的来回踱步,王兴大动脑筋,却始终想不到应该怎么跟处罗可汗开口说第一句……
哗啦——
盈帘被掀起,王兴满怀希望的回头望去,果然是柔然守卫出了大营。
王兴笑盈盈的凑上前去。
“可汗酒醉了,王大人请先回,明日再来……”
守卫的话冷冰冰的,听不出来一丝情感波动,却叫人心凉到了极点。
而此时,王兴的笑容还凝结在脸上,一时间,王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面对当下的戏谑场面……
“好……”
王兴苦笑着答应。
随即转身离开。
王兴没有死搅蛮缠,因为他觉得自己能拉得
至于其他的,如果都这样了,还不能换来处罗可汗的高抬贵手,那么死就死吧……
唉——
迎着已然萧瑟无极的寒风,王兴似乎已经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加速流逝着,自己的人生正迈向一个灰暗的终点,那就是泥土之下的黄泉……
王兴走啊走啊,大脑一片空白。
另一边,处罗可汗的大营里,正在细心观察地图的处罗可汗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开始猛烈的抽搐着。
砰——
处罗可汗突然重拳砸在了桌子上,吓得桌上的地图都在不住的颤抖。
“可恶!”处罗可汗咆哮着。
“可汗……”
营中的下人小心翼翼的凑上来,却看到瞪圆了两个眼睛,胡须头发因为极度生气而微微颤抖的处罗可汗。
“滚下去!”处罗可汗再次咆哮一声。
“是,是……”
下人们哪见过这个场面,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大营中暂时只剩下了处罗可汗一个人,随着周遭空气的逐渐安静,处罗可汗内心的怒意却是不消反涨……
“王业老儿,竟敢利用我,真以为我不敢杀你的儿子嘛!”
“早就听闻汉人狡诈,不可相信,所以我刻意留下你的儿子来作人质,可你却仍然一意孤行,竟然真的敢戏耍本汗!”
“真的是可恶至极!”
“本汗现在将北国的大军吸引过来,现在倒好,现在是你们南人看我与慕容老贼的较量……”
“可恶!”
处罗可汗激励压低自己的声音,却还是怒不可遏。
“好!”处罗可汗神色阴沉,面容可怖,“老贼,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的宝贝儿子,来日我就杀给你看!”
此时的处罗可汗双眼射着一束束邪魅的光芒,心中下定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决定。
……
此时的王兴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大营。
饶是王兴与处罗可汗已然决裂,但王兴的营帐依然还在处罗可汗的旁边,王兴没走几步便回去了。
掀起营帘,里面是温暖的卧榻,外面是呼啸的寒风。但王兴的心却已然冰冷到了极点,王兴失魂落魄着走到自己的床榻旁边,掀起被子便钻了进去。
咚咚咚——
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王兴仔细感觉着自己正在消退的生命力。
唉——
终于,王兴一声叹息。
“事到如今,果然是死路一条了么……”
王兴呢喃着,王兴心有不甘。
世上那么多的美好自己还没有感受,世上那么多的精彩自己还没有去看……王兴痛苦得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金榜题名,封官拜相,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这些人世间的美妙滋味自己还尚未体会过,现在就马上要步入冷冰冰的阴曹世界……
不甘心!
王兴真的不甘心!
可王兴没有办法,现在的王兴真的就像是一条被人家按在砧板的鲜鱼,王兴深深感到无力……
唉——
王兴再叹一声。
当时在柔然草原中,在可汗王庭旁,那份气吞山河的豪情壮志已然不复存在,那份为了江山社稷而慷慨赴死的大义凛然也已经消失殆尽……
如今王兴所感受到的,只有满心凄凉……
得知自己的死期将近,王兴再也不能睡着。
……
营外的寒风呼呼作响,营内的王兴辗转不安。
时间分秒流逝,在王兴的焦虑与不安中,天际终于月上中天,夜已极深。
此时的王兴经过前半夜的挣扎与痛苦,无尽疲惫的王兴终于勉强合上了自己的双眼,连带着实在难以支撑的精神与思绪,开始浅浅睡去。
……
距离长安城以东千里之外,有一座雄伟的关隘。
此关正是潼关!
与往常每一个夜黑风高,寂静无声的晚上不同,今晚的关外稀稀疏疏满是人马嘈杂的声音,隐约间有大军行进的动静。
哗啦——
哗啦——
哗啦——
大军开动时踩着整齐划一的步子,像是江海拍打着堤岸,不住的发出声响。
没错,是有大军行进。
一直黑压压看不见头的军队正由东向西朝着潼关而来……
慕容南跨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望着面前暗夜中那一座隐隐约约的关隘轮廓,慕容南的脸上终于是有了一抹笑意。
连日行军,大军终于来到潼关之下。
驾——
一人一马出阵向着潼关而去。
“开关!慕容大将军来了!”
“什么?”
“慕容大军带着北国的军队来了,开关,让我们进去!”
“将军,根据军令,关门夜晚不得打开,请大军在城外暂歇一晚,明日一早开关进来!”
“什么!”喊话的哨骑一脸震惊。
“关下站着的正是慕容大将军与我北国的军队啊!”
“夜黑看不清,请将军先在城外驻扎,明日一早……”
……
“将军……”
不一会儿,上前在关下喊话的将军便回马来到慕容南身前,嘴里呢喃着。
“潼关守将做的对!”慕容南说道:“传令大军,原地扎营,明日进城!”
“是……”
听到慕容南都这么说,将军自然无话可说。
此时的潼关内外已经是足够的寒冷,寒风肆虐间像锋利的兵刃划损着北军将士的面庞与肌肤……
北军的精兵抗得过惨烈的战场搏杀,抗得过连日急行军,却抗不过在自己得关隘城池下吹风挨冻……
“妈的,这是什么道理!”
“就是说!”
“这潼关
,还是我们的潼关吗!”
“妈的……”
一时间,军怨四起。
但大家陡然想到,至高无上的大将军慕容南也在跟在大家一起受冻……
于是渐渐升起的怨心又一次平息了下来。
天际正在蠢蠢欲动的太阳并没有畏惧整夜耀武扬威的寒风,它试图将暗夜撕开一个口子。
撕开一个口子之后太阳便能极尽所能的将自己的光和热全数泼洒进来……
随着日光不断的努力,终于,它成功了。太阳将遥远的天际撕开了一道裂缝,随后将自己的白光与温暖极尽所能的照射进来,人间便到了清晨。
朦胧的晨光照映着潼关外的草木沙尘,也将一整支大军的身形显露出来。
顺着密密麻麻不见末尾的营帐排列开来像是连接到了天际,随风飘扬的“燕”字旗与“慕容”字旗猎猎作响。
咕噜——
望着这支大军的骇人声势,潼关上的将士不住的咽着口水,大家深感震惊。
吱呀呀——
潼关的关门终于打开,潼关守将带着几个亲信出门来亲自来到慕容南的大营请罪……
不一会儿,慕容南与潼关守将并肩走进这座雄伟的关隘,两人说说笑笑着……
另一边,长安城外,浅睡着的王兴已然坐起,耷拉着自己的脑袋黯然失神。
此时的王兴就像被人抽去了脊梁的帐篷,软塌塌的毫无生机,毫无活力……
另一边,此时的处罗可汗已经起床,此刻正在洗漱。
噔噔噔——
营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可汗!”
“可汗!”
连带着惊慌无措的脚步声。
处罗可汗听着营外的动静,突然便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下一个瞬间,一个风尘仆仆的哨骑跌跌撞撞进了大营,“可汗,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处罗可汗呵斥一声,”有话慢慢说!”
“可汗……”
“怎么了?”
“慕容南带领的北国大军已经进驻潼关了!”
“什么!”处罗可汗大惊失色。
啪——
处罗可汗手里捏着的毛巾掉进水盆打起水花发出声响。
“真的吗?”
“千真万确呀可汗!”哨骑一脸认真的说道:“经过兄弟们的倾心打探,今日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慕容南就带着大军进入潼关了!”
噩耗降临,处罗可汗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汗!”
“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