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慕容南等一众北军高层统统以为柔然人此时就在帝国的北境雄心勃勃,试图犯边的时候。
真正的柔然勇士却已经在处罗可汗的带领下,跨过整个草原与半个荒漠,已经直直来到了帝国的西北边境。
边疆告急的哨骑飞奔前往上京才是昨天的事情……
此刻的处罗可汗已经带着大军驻扎到了阳平关下……
看起来,北国的情势不容乐观。
另一边,阳平关下。
处罗可汗背手站在自己的营门前,他刚刚才送走手下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柔然各个首领。
“可汗,如今被困在这儿,我们如何是好?”
“是啊可汗!我们柔然的勇士干不了登关夺城这样的事情啊!”
“可汗,如今这样,实在不妙!”
“我们只有战马,难不成让战马飞上去?”
……
众人的吵闹声再次不合时宜的钻进处罗可汗的耳朵,处罗可汗痛苦的摇摇脑袋。
处罗可汗突然感到烦躁,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自己对于柔然军队的总结。
胜则气势滔天,如龙胜虎,败则慌不择路,一盘散沙!
唉——
想着想着,处罗可汗发出一声叹息,这叹息与当下明朗的战局所不相符,与处罗可汗这样天资英武雄壮的性格所不符。
处罗可汗望着天际的晚霞一点点漫展开来,即将铺满整个天际,心底的忧愁渐渐的也如这晚霞一般,即将占据自己整个心底。
“可汗?”
处罗可汗被医生呼唤惊得回神,循声望去,果然是王兴。
“王大人,你来了……”
“可汗,您找我?”
“来,帐中坐!”
说话间处罗可汗便让开身子想要将王兴迎进去。
“可汗请……”
王兴拖着处罗可汗的胳膊一同回到营帐里。
处罗可汗耷拉着松垮垮的脸皮,神色萎靡。
随着二人坐定,聪慧的王兴率先发现处罗可汗的神色中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忧郁。
“可汗?”
王兴忍不住追问。
唉——
处罗可汗没有回话,率先一声叹息。
“可汗,怎么了?”王兴追问道。
“刚才各大首领进账唠唠叨叨,嚷得我实在是心烦意乱!”处罗可汗说道。
“哦?”王兴疑惑的眨巴着自己的眼睛,“具体是什么内容呢?”
“大家对我们现在被困在阳平关下所不满。”
“困……可汗为什么要用这个词?”王兴疑惑道。
“不是我用,是他们都在这么想……”处罗可汗愤愤说道。
“这……”王兴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早就洞察过我们大军中这种习气……”处罗可汗接着说道:“大胜就兴高采烈,就士气高昂,稍有挫败就惴惴不安,惶恐不可终日……”
啪——
处罗可汗突然重重拍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桌子,“这样的话岂是一支常胜的大军!”
“可汗说的确实有道理……”王兴喃喃附和道。
“王大人可有好办法,能不能教教我,如何整治这种风气?”处罗可汗突然望向王兴,眼神幽幽如鬼火一般。
“我还尚未知道柔然大军中这种弊端……”王兴说道:“所以我还不能告诉可汗究竟该如何根治这种弊端……”
唉——
处罗可汗浅叹一声。
“不过治军与治人应该道理相同!”王兴突然话音一转,“治病救人讲究循证挖根,治标治本!”
“循证挖根,治标治本……”处罗可汗小声重复了一遍王兴的话,“王大人的意思是从根源处解决这种事情……”
“正是。”
“根源处……根源处应该在哪儿呢……”处罗可汗呢喃着。
“我不信这种胜则骄,败则泄的浮夸之风是我们草原中人生来就有的,我觉得一定是有什么因素后天影响着我们草原的子弟们!”处罗可汗自言自语着。
“当然!”王兴街上话茬,“这种不良性格一定是从别的地方习来的!”
“嗯……”处罗可汗点点头。
“可汗知兵,一定知道士气的重要性!”王兴突然话音一转。
“我知道。”处罗可汗点头。
“有时候,有些事情不必直接传达到最下层,因为他们什么也不懂,只会整日叽叽喳喳影响他们周边的人……”王兴缓缓开口。
啪——
处罗可汗重拍桌子,吓得王兴脸色煞白。
哈哈哈——
可随即而来的是处罗可汗的大笑声,“王大人啊王大人,你真是长生天派下来为我排忧解难的神人啊……”
“啊?”王兴错愕。
“我想我知道我们柔然人为什么会像我所说的那样胜败之间,差异却如天地般巨大了!”处罗可汗说道。
“什么?”王兴却还是不明白,追问着。
“哈哈哈……”处罗可汗大笑着,“暂时先不告诉你,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说!”
王兴被这处罗可汗过山车般的情绪波动搞得云里雾里。
“你这主帅不就是那种或悲或喜,情绪天差地别般的人么……还怎么纠正自己的属下……”王兴苦笑着想道。
哈哈哈——
另一边,处罗可汗却像是疯了一般狂笑不止,“好啊好啊,终于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了!”
“恭喜可汗……”王兴笑脸陪话。
“来来来,王大人,陪我一同研究研究这未来战场上的形势……”处罗可汗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拉着王兴的胳膊,二人来到地图前,处罗可汗兴致勃勃的冲着王兴讲述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在处罗可汗与王兴幻想未来大好战局的时候,外面的夜色渐渐的遮住了整个天际,整个阳平关下便漆黑一片。
今夜无月。
柔然人的大营中处处灯火通明,点亮了整个狼牙山。
但超出柔然人军营不过十步远的地方便是一片黑暗,仿佛虚空无物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草原上的柔然人畏惧黑暗,值营的兵士渐渐的竟然不敢去看那黑暗……
刷刷刷——
暗夜中一声声异响传过来,守营的兵士盯着那一片黑暗,但最终一无所获。
沙沙沙——
沙沙沙——
随着异响声越来越大,值营兵士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杀——
突然,杀声响起,那黑暗之中突然跳出十几个身着轻甲头戴红巾手持大刀的北国兵士,这些士兵一脸凶神恶煞的朝着柔然守营兵士冲来。
未及反应过来,守营的柔然人便纷纷倒在了血泊中,北军迅速控制了营门,并将其大张开来。
远处的柔然人见状一边呼啸呐喊一边操起武器朝着营门冲来。
杀——
见到柔然人冲来,北军不但毫不畏惧,反而迎着柔然人冲杀上去,挥刀乱砍,毫不留手防御。
渐渐的,匹夫一般的北军无不身中十数刀,一个个流尽身体里最后一滴血液,纷纷倒下。
赢下了胜利的柔然人围上来,却发现十几个北军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丝毫没有补刀的意义。
于是柔然人朝着营门而来,准备重新关闭大张着的营门。
突然,远处黑暗中响起一阵所有柔然人都无比熟悉的声音……
那是战马的嘶鸣声……
杀——
随着一阵阵猛烈的杀声穿破虚空,击碎黑暗,朝着柔然大军的营帐汹涌袭来,这些站在营门前的柔然人便见到了他们此生所见到的最后一眼……
那是一众骑兵,一众特别的骑兵……
战马上的北军都身穿三层盔甲,他们将自己牢牢绑在马鞍上,左右手各持一把弯刀,他们凶神恶煞,他们的眼神令人望而生畏!
……
没等柔然人反应过来,随后看到的便是寒光乍现的钢刀让自己眼前一亮,随后便是轰然倒地,随后便是战马的马蹄胡乱践踏……
北军重骑兵继续朝着柔然的搭营深处冲进去,没有章法,没有目的,挥刀乱砍,逢人便杀,北军几十名重骑兵兵分数路,沿着各自不同的方向朝着柔然大军大营的最深处冲杀而去。
反应过来的柔然人纷纷引弓射箭,或持枪执槊,但身穿三层铠甲又将自己绑在马上的北军像是天神一般刀枪不入,就算是死也照样驾着骏马一路飞驰……
大营内部多处地方没有灯火,加上今夜恰好是个月黑夜风高的时节,隐隐绰绰间北军纵马肆意驰骋,像游走的厉鬼一般令人心惊胆战。
“不好啦!”
“魔鬼来啦!”
“大家快跑啊!”
“魔鬼来收拾我们了!”
“快跑啊快跑啊……”
……
一时间,柔然人的军阵大乱,宿卫前营的柔然小首领都还没有看到北军,就被自己手下惊慌失措的裹挟着向后仓皇逃去。
一时间,柔然大军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恐慌酝酿恐慌,恐惧酝酿恐惧。
一时间,整个柔然前营人心惶惶,人人都争先恐后着仓皇逃命,唯恐自己被落在后面。
这样的军队哪里还有一战之力,一股兵败如山倒的死势渐渐笼罩下来,直直遮盖了整个柔然人的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