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的萧遥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而身上的疲惫还没有完全散去。
光顾着感受那梦中虚无缥缈的快乐,没有及时休息,萧遥感到有些劳累。
劳累也得起床去打猎了,不然今日明日就得饿肚子了……
算算日子,比武的日子俨然就在后天了。
“再坚持今天明天两天!”
追风白马上的萧遥想道。
萧遥垂头丧气缓缓行进着,慢悠悠出了城门,又来到那一片之前每天都会来的丘陵地带。
萧遥极尽所能的搜寻着猎物。
约莫将近一个时辰之后,白马载着萧遥在羊肠小道上兜兜转转,在又一次转过一个弯道时,前边的路边赫然出现几个衣衫破烂的人。
吁——
萧遥勒住马头,定睛看去。
却是越看越兴奋,甚至都压抑不住嘴角的上扬。
对面几人见到身骑大马的萧遥亦是在窃窃私语着。
“是他……”
“好像是……”
“上次老大说什么来着?”
“老大说他相当的厉害……”
“怎么办……”
萧遥却是异常的开心,真可谓是冤家路窄,竟然能在这里再遇到。
“只是今日似乎不见匪首……”萧遥想道。
双方就这样僵持在了原地,也不说话,静静的站在原地。
“我们走吧。”
人群中的一人小声提议着。
随后其余人纷纷响应,脚步轻动,大有就此散去的意思。
“喂。”
萧遥叫了一声。
盗匪们不可思议的回身,望着萧遥。
“上次从我这儿借走了十两白银,该还了吧!”萧遥说道。
“你说什么?”
盗匪们顿时怒不可遏。
再怎么武艺绝伦,可盗匪也是刀尖舔血,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营生,拼命谁怕谁啊……
“该还钱了!”萧遥一字一字清清楚楚,与此同时左手已经悄悄摸到了大弓与利箭。
唰唰唰——
盗匪们纷纷拔刀,恶狠狠的朝着萧遥走来。
“喂。”
萧遥又一次叫定了众人。
“真要这样吗?”
说着萧遥也是目光凌厉,怒视众人,更是紧咬着钢牙。
“是你自己找死!”
盗匪们继续围上来。
咻咻——
就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萧遥张弓搭箭,连发两箭,利箭带着萧遥滔天的恨意如迅雷一般直奔着两人而去。
啊——
啊——
随着两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两个盗匪被利箭巨大的能量带着后退两步然后倒下。
其他盗匪回过神来,红着眼睛冲了过来。
萧遥再发一箭,射杀一人。
可这时候盗匪已经冲到了萧遥的马前,萧遥便只能跳下马来。
萧遥害怕穷凶极恶的盗匪伤害到马儿,跳下马来的时候拍了一下白马的屁股,白马嘶鸣一声朝着远处跑去。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一名盗匪冲到近前,挥刀砍下,萧遥左手抓起整个箭袋格挡。
哗啦——
箭袋被砍破,箭矢掉了一地。
萧遥将大弓扔在一边,左右手分别捡起一支弓箭,与剩下的几名盗匪展开近身搏斗。
人影绰绰,血肉翻飞,巴掌大的地方顿时如修罗地狱般……
又过了一会儿,萧遥抓住最后一名站立者的右臂,然后将手中的利箭狠狠的插入了他的胸膛,一阵鲜血翻飞,溅到了萧遥的整个脸上。
随着最后一名盗匪轰然倒地,这一片小地方中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尸体与打滚着的伤者,只有萧遥悍然站立,白色的华服已然满是鲜血,整个人殷红一片,令人望而生畏,胆寒不已。
此时的萧遥已经杀红了眼,他捡起地上的长刀,四处辗转,给那些还没死去的盗匪予以致命一刀。
直到来到最后一个人的面前。
此人最开始便被萧遥张弓射中了右肋,虽不至死,但剧烈的疼痛让他翻不起身来。
“少……少侠……侠,我们错了……”此人弓着身子不住的告饶。
萧遥望着此人蓬头垢面的样子,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强盗这会竟然如此的楚楚可怜,萧遥心生厌恶,正要挥刀了结他,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不杀你!”
咣当——
萧遥将刀扔在了一旁,“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这账还没有算完,让他洗干净脖子等我。”
“是,是,是……”盗匪连忙答应。
萧遥游离在各处的尸体之间,却只搜刮到了不到二两银子……萧遥心中气愤不已,“而且钱还是没有还够。”
“是是是……”
萧遥转身离去,走出十余步之后却又折返回来,这一景象吓得躺在地上的盗匪魂飞魄散。
“奉劝你一句,以后找个好营生,下次再见,定杀你!”萧遥恶狠狠的说道。
“是是是……”盗匪心惊胆战,冲着萧遥离去的背影大喊着。
望着杀神终于出了自己的视线,躺在地上的伤者颤抖着爬起来,四下望去,这惨象令他毛骨悚然。
为盗为匪这么多年,手上自然也有几条人命,可今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折戟沉沙却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嘶——
肋间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意令他不由自主的倒吸凉气,他抬眼辨别了一下方向,随后一瘸一拐的朝着西方而去。
另一边的萧遥心情却是大感舒畅,这是萧遥第一次与别人生死搏杀。
突然想起来在几年前在山林深处与野猪近距离搏斗的画面,萧遥心里想道:“倒是与跟野兽搏斗无二。”
盗匪横霸小路,作恶多端,萧遥此举也算是为民除害,再加上从小习武培养出来的坚韧品质,萧遥并没有觉得自己手上沾了别人的鲜血而内心感到不适……
只是此时的萧遥浑身上下已经满是鲜红一片,翩翩白衣美少年此时此刻看起来格外的可怖。
呜——
呜——
萧遥边走边捧起双手大声吹着哨子,这是萧遥与自己的追风白马多年间形成的集合约定。
突然,白马嘶鸣一声,由远处扬尘而来。
“吓到你了吧。”萧遥轻轻抚摸着白马的脖颈,细声说道。
随后萧遥抓住缰绳,便想要跃上马背,可就在左手用力之时,萧遥顿感左臂吃痛。
待到坐定在马背上时,萧遥举起左手仔细端详着,原来左大臂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呵……”望着伤口,萧遥冷笑一声,随后策马向北而去。
建康城外,浑身是血的萧遥又遇到了一个麻烦,守城的兵士冲着萧遥亮出明晃晃的兵刃,直到负责先锋官选拔的官员到来认出了萧遥才将他领走。
官员带着萧遥牵着白马一前一后走在返回驿所的路上。
“几名盗匪?”
萧遥扬起脑袋,想了一小会儿,“六……七人。”
“七个人,你一个人赤手空拳?全杀了?”官员震惊不已。
“也不是赤手空拳。”萧遥指了指白马上跨着的大弓与已经是一块破烂的箭袋。
“就靠弓箭?你是射杀他们?”
“我只有利箭,为此还被他们伤着了……”萧遥扬起左臂。
官员望向萧遥的左臂,“嚯!伤口不浅,回去快快找个医馆包扎包扎,选武后天开始,可不能影响到这件大事……”
“嗯。”
“话说过来,你年纪轻轻的,竟然有这般武艺?”
萧遥没有回话,眼神怔怔似乎是在思考着别的什么东西。
“如果国家的青年都如你一样,何愁国家不兴,社稷不强啊……”
萧遥依旧是没有回话。
“是啊,选武后天就开始了,这么关键的时候在左臂留下了这么深一道伤口……”此刻的萧遥竟然有些懊悔,报仇雪恨的快意在此时消散的干干净净。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萧遥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
呼——
躺在床上的萧遥长处一口气。
此时的萧遥已经换上了刘氏为自己所准备的另外一身新衣服,依旧是白衣胜雪,气度翩翩。
萧遥扬起左手,望着厚厚缠着的白布,一时间心里面万般惆怅。
“伤口近骨,这支胳膊半个月来还是不要用力为好……”医馆中人的嘱托此时在耳边再次响起。
“这可如何是好……”萧遥愁容满面。
……
从建康以南的那一片丘陵地带再往西走,约莫十里左右地势便逐渐高起,形成好几座高耸的小山峰。由上望下,小山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形如公鸡冠,所以当地人将这些小山峰称为鸡公山。
啪——
啪——
啪——
鸡公山深处一座木制的营寨深处,一个中年人正气冲冲的拍打着桌子,而房中地上趴着的赫然便是被萧遥射倒留了一命的盗匪。
“欺人太甚!”匪首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面目狰狞着。
“我六名好手,全被他杀了……”此时的匪首仿佛仍然是不愿意相信,嘴里不住的念叨着。
“下次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匪首仰天大喝,“将他带下去,另外派几个人去建康城中打探打探,此仇一定要报!”
“是。”
随着堂中一阵忙碌,随后四下重归寂静。
匪首激荡着的心在此时也渐渐的冷静下来,转而思考一个更为深刻的问题,“如果今天自己也跟着一同出去,那又会有什么下场……”
想到这儿,匪首的背后直冒冷汗……
为匪多年,匪首深知这世上最不能招惹的便是将军与侠客……而那个人……赫然便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少年侠客。
匪首不由得又想到了那个身骑白马的高大身影,以及面对着众人围堵时的不屑一顾,以及冷静到极致恍若冰水一般的神情。
“英雄出少年啊……”冷静下来的匪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由衷的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