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看着这些不速之客,微微一笑起身。
还以为上午就能来呢。
没想到,拖到下午才来砸场子。
这些人,不够勤快啊。
林野刚刚站起来,最前面的一个年轻人伸手就去推林野。
“你还不够格,让你家长辈出……啊哟!”
林野随手抓着他的手腕一抖再一推。
年轻人蹬蹬后退,一条手臂软得像条蛇一样。
从手腕到手肘再到肩关节,全部脱臼了。
一名头发花白,面色红润,三缕长须打理得非常整齐的老头,伸手扶住了年轻人。
老头搭在年轻人的肩头,往外一扯,又顺势向下一捋。
几声骨节摩擦的声音。
年轻人的手臂脱臼处被推了回去。
老头怒瞪着林野。
“你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弟子?
我倒要问问你家长辈,是怎么教徒弟的?
年纪轻轻,下手居然这么狠辣!”
“你还没资格套我的师承,倒是我,现在就可以问问,你是怎么教徒弟的?
连最基本的德行礼貌都没有教过吗?
学医学医,学得像社会上的混混。
就凭你这种传艺的能力,就没有资格来砸别人的医馆!”
长须老头被林野气得直瞪眼睛,“年轻人还真是牙尖嘴利。
我曲江河立足杏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嚣张的年
轻人。”
林野淡淡地说:“你要是早点认识我,早就见识到了。”
“年轻人嚣张跋扈,不懂规矩。
给了你一上午的时间拜山门,你却不珍惜……”
林野不耐烦地一摆手,打断了老头泛着腐朽气息的话。
“就冲你们这种砸馆的医霸行为,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
放马过来,我输了,磕头关门走人。”
林野说着,抬头盯上了领头的曲江河。
“如果,我赢了呢?”
林野森冷的目光,让曲江河的心头一惊,全身汗毛直竖。
年轻人晃着手臂,恶狠狠地说:“我师父师从京师名门,从医四十余载。
你的毛长齐了没有,也配跟我师父说输赢。”
林野淡淡地说:“这里,你做主?”
林野一句反问,就让年轻人憋得脸红脖子粗。
重师承的行业,自然也重资历。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轻视林野的原因。
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是学徒呢。
林野又问:“我赢了呢?你们能付出什么代价?”
曲江河抹着胡子,沉默不语。
年轻人的自信与张狂,让他压力颇重,生怕阴沟里翻了船。
自己抢先顶上来,失策了啊。
想到这里,曲江河向后看了看。
其它几家医馆的人,假装没看到,一副以曲江河马首是瞻的模样
。
林野不屑地笑了一声。
“算了,也不为难你们了。
如果我赢了,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背一遍大医精诚吧。”
林野的话,让众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大医精态源于医圣孙思邈,是医者入门必背的守则,也是医者医德的典范。
林野这是明摆着说他们医德不行。
对于医生而言,这无异于指着鼻子骂了。
打头的年轻人冷笑一声,“赢?你还想赢?做梦吧!”
说完,转身向曲江河低声说:“师父,这个场合,最适合请张博海这个病样子出马了。”
曲江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其它人听到张博海这个人名,也纷纷露出了头疼的表情。
只因这张博海是凌江城文艺界的大佬。
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是,一根笔杆子,可比枪杆子厉害多了。
张博海自五年前,全身莫名疼痛,走遍了各大医院,连病因都没有看出来,只能用止疼药、镇痛剂顶着。
后来又开始寻访中医。
各种药方没少吃,针炙火疗什么都用上了,结果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结果人家笔杆子一歪,直接就干翻了好几家医馆。
气得曲江河等凌江中医名宿脑仁都疼。
西医没治好,你特么不喷。
中医没治好,结果你就下死手,而且还大有
不死不休的意思。
恨不能弄点乌头毒死他算了。
这样一个笔杆子,太适合推出来当枪使,干翻这个不懂规矩,嚣张跋扈的楞头青。
小年轻得到了曲江河的同意,立刻上前说:“小子,我们这里有一个病人,只要你把他治好,就算你赢!”
林野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别忘了大医精诚!”
年轻人脸一沉,扭头去打电话。
没多大一会,一辆出租车停下,车上下来一个五十多岁,一脞憔悴与焦躁的中年人。
中年人正是凌江城头号笔杆子,张博海。
张博海从进门开始,就没什么好脸色,冷笑了一声,“你们又研究出什么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还想给我灌点什么药汤子?”
年轻人赶紧上前说:“张叔,您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也尽力了!
再说了,西医不也没治好您嘛!”
张博海不屑地冷哼一声,“西医确实没治好,但是人家一项项的都摆得清清楚楚,查不出来就是查不出来。
你们倒好,明知道治不好,还故弄玄虚,欺名盗世,骗人钱财!
早就该把你们全都取缔了。”
张博海的怨气不可谓不深,因为每次看中医,这帮人都会扯出完全不同的一套,让人听不懂的什么湿邪,不和,五行生克的玩意来。
而且在
开方下药的时候,又是车轱辘话说一圈,偏偏给你一种强烈的暗示,那就是我一定能治好。
这时,林野皱着眉头说:“先生言过其实了,总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吧。”
张博海哟喝了一声,“倒是来了一个头铁的,怎么着?你这个医馆,又有什么秘方?又有什么阴阳宇宙的理论?”
林野淡淡地说:“用不着那些理论,看一眼就知道,你五年前,得过一场几乎要了命的伤寒!”
“嗯?”张博海微微一愣,然后哧笑了一声,“年轻人有心了,为了闯名头,还把我这个底细都打探清楚了。”
林野淡淡地说:“要是我说,你夜间气血躁动,频繁起立,每次立不足半分钟,又无法行事呢!”
张博海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这种事,是男人最难说出口的难堪事。
他跟谁都没有说过。
现在居然被一个年轻人当众点破。
一张老脸,瞬间涨得通红。
本想当场发火,可是莫名疼痛再一次袭来。
张博海赶紧向兜里掏药,却发现止痛药忘了带。
瞬间,冷汗布满额头。
年轻人赶紧说:“张先生犯病了,你敢不敢治?”
林野冷冷地说:“你平时就是这么给人治病的?病人未说医患,就上手医治?
倒底是在治病,还是在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