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并没有立刻接受林辰的建议。
亲自介入这件事,很可能引发很多不良反应。
比如可能加深与太师之间的裂隙,甚至进一步激化民愤等等。
最重要的是,就算她保下镇南王世子,镇南王也不一定会领情!
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傻子才会做呢。
显然,夏冰并不傻!
林辰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略一沉吟,低声劝道:“严东旭会把镇南王世子设计成自己的替罪羊,府尹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与您做详细汇报,只怕都打着将事情闹大的主意。”
“真若如此,您就算不想插手,也得插手!”
“而且,等事情真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您再涉入,将彻底失去主导权。”
林辰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但每个字都说在点子上。
夏冰不自禁地抖了抖眼皮,苦笑道:“你是对的,早点插手或许更好。”
“首先,得尽可能地限制舆论传播,您或许应该亲自与府尹大人聊聊了。”
“其次,证人必须掌握在您手里,只有这样,调查的结果才能如您所愿。”
“最后,您得让镇南王府,尤其是镇南王父子知道,您为他们花了多大的心思!”
林辰条理清晰,当场替夏冰划出了行动重点。
默默听完,夏冰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被盯得心头发毛,林辰郁闷道:“这件事,已注定会引得人们议论纷纷,所以最好不要再故意落人口实。奴才是个太监,要是太活跃,很容易被人说闲话的。”
“哼,你就是想躲懒!”夏冰扬唇轻哼。
话虽如此,但她终究没把这份重要的差事儿交给林辰。
林辰重重地吐了口浊气,暗自庆幸。
“还好,总算把这女人忽悠住了,要不然,被夹在太师和丞相中间,只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默默嘀咕,他隐晦地吞了两口口水。
生怕继续待下去还有什么厄运降临,他匆匆提出告辞。
尽量避开宫里其他人的耳目,顺利出了皇宫。
站在宫门之外,林辰抬头看了眼天空。
雨已经停了,可昏暗的穹幕,并没有恢复蔚蓝的苗头。
“只怕还有一场大雨!”
默默说完,他背着小手,悠哉悠哉地赶往自家商会。
那之后,他便一直在商会里歇息。
直到第二天清早,他才被小桂子兴奋的呼唤吵醒。
“大清早的,你在鬼叫什么?”
揉着凌乱的头发,睁着惺忪睡眼,林辰没好气道。
“公子,就在刚才,呼延先生回来了!”
“哦……”林辰的瞌睡尽消,眼神大亮,“人呢?”
“在客厅!”小桂子奔客厅的方向别了一眼。
闻言,林辰穿戴周正,洗完脸后,便往客厅转去。
看他出现,呼延卓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噔噔迎上,并一把揪住他的领子。
“立刻给我配制解药!”
今天已经是中毒的第七天,是林辰所说的七日时限的最后一日。
所以,呼延卓才会那么惊慌,才会那么急不可耐!
“放心,答应你的事情,小子是不会食言的。不过……”
没见到自己的那批被抢的货,他是不会轻易开始调制解药的。
“东西都送到药局了!”呼延卓看出了他的心思。
林辰即刻给小桂子使了个眼色。
小桂子随即告退。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林辰才接到他送回商会的药材和纸条。
确认货物没有太大缺失,林辰终于开始配制解药。
当日下午,解药便成功被呼延卓吞进了肚皮。
等胸口的青紫完全消退,他才收回看向林辰的森然目光。
“这次我就姑且放过你,以后可千万别落在我手上!”
冷冷扔下一句,呼延卓显然没有要在商会多留的打算。
看他要走,林辰竟然出言挽留。
“呼延先生且慢。”
“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呼延卓头也没回,继续往厅门外走去。
“那首《十面埋伏》……”林辰若有所指。
没等他说完,呼延卓便黑了脸,驻足转身,眼底杀气暴涌。
“真当我不敢杀你?”
“别那么激动嘛,小子只是想说,以您在音律方面的强大造诣,如果能找对方向,谱出一曲流传千古的名曲,应该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不是一个纯粹的音乐家,但林辰勉强可以想象到,呼延卓试图霸占《十面埋伏》时所怀揣的心情与目的。
作为一个被万众称道的艺术大师,却没有一首属于自己的原创作品,属实有些悲哀。
为了把自己的名字刻在艺术圣殿中供后世瞻仰,呼延卓才会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来。
呼延卓听懂了他话中深意,突然换上一副惊喜表情。
“你愿意帮我?”
“当然!”林辰含笑点头。
或许在琴技上比不上这位胡琴大师,但是声乐理论方面的知识,他一定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位大师都要丰富。
给呼延卓当老师,他自认为是有那个资格的!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高手来保护自己和阮红樱的安全。
呼延卓之前就展露过八阶的绝强实力,无疑是个不错的保镖人选。
听他答得干脆,呼延卓却没有立刻点头。
作为一个老江湖,他不得不怀疑林辰所展露的好意之中是否还有其他成分。
沉默突如其来,客厅里的气氛倒并不显得压抑。
拧着眉头,思索良久,最终呼延大师还是没能抵得住那份诱惑。
林辰顿时喜笑颜开,主动伸出手,递到对方面前。
深深在他的巴掌上看了好几眼,呼延卓迟疑着把自己的手也递了出来。
林辰则顺势紧握,哈哈笑道:“以后,可就有劳呼延先生关照了。”
“好说,好说。”
呼延卓就笑得要勉强一些。
松开爪子,林辰立刻让小桂子去安排房间。
呼延卓闻言,眼神连闪,但最终并未进行阻止。
不过,林辰的话显然还没说完。
“对了,那些看守货物的山贼余孽呢?”
之前抓回来的那伙人,必然不是全部。
怎么着敌人也会安排人看守抢去的东西才对。
“杀了,一个没剩!”
呼延卓面无表情,就像在叙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