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杀人,除了莫名的畅快感,还有种强烈的恶心感涌动。
林辰强忍着那种不适,撒开丫子,照着独眼汉子奔逃的方向猛追。
“站住!”
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当然不可能放对方逃脱。
可即便他已追得很努力了,却还是无法拉近与对方之间的距离。
听着灌入耳朵的吆喝声再次变得密集,林辰不自禁地放慢了步子。
他无法想象,自己裹着满身鲜血冲进闹市,会引起多大的误会。
可眼睁睁看着独眼汉子逃走,他一样心有不甘。
前面的独眼汉子也发现了他的顾忌,故意挑衅道:“这次算你小子走运,最好别再撞到我手里,不然,爷爷一定让你切实地体验一把,什么叫做活地狱!”
言落,他还故意举起右手,潇洒地冲林辰挥了挥。
就在这时,熟悉的银色光芒在空中闪过。
奔行中,独眼汉子突地浑身一颤,俯面摔落。
重物落地的咚咚闷响,被其嘴里传出的痛呼掩盖。
林辰看得眼睑直颤。
与已死掉的大胡子一样,独眼汉子身上也多了一柄飞刀。
不同的是,独眼汉子所中飞刀,是捅在大腿上的。
顾不得去管飞刀究竟是谁打的,林辰快步扑到独眼汉子身边。
赶在对方起身前,一刀蛮横地捅在对方的的肩膀之上。
啊……
更加凄厉的惨叫从瘫地的独眼汉子嘴里爆出。
林辰却半点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埋头看在对方脸上,此时的他,完全就是一头嗜血的野兽。
“准备好去黄泉与你那同伙聚头了吗?”捏着刀把,林辰用力开拧。
很快,独眼汉子的右边肩膀,就被剜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痛苦,让他面孔扭曲,脖子、手背、额头爬满了青筋。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我还以为你真就多能耐呢,结果也只是个贪生怕死的怂货。”
林辰并未收手,嘴角一勾,言语奚落。
“对对对,我是怂货,是怂包。您大人大量,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为了保命,独眼汉子根本没做反驳,只一个劲儿地求着绕。
“别侮辱‘屁’!”
“我嘴欠,说错话了。”独眼汉子立刻认错,“您大慈大悲,大仁大义,千万别和我这坨臭狗屎一般见识,莫脏了您的手!”
“不好意思,我这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高帽子!”
林辰说着,一把将匕首拔出,然后对准对方的心窝。
虽还没捅下,但从匕首上淌落的血已冻得独眼汉子的心脏紧缩。
“求你,绕了我这一次吧。我并不是故意想找你麻烦的,实在是被逼的!”
眼看小命不保,独眼汉子似乎有点口不择言了。
林辰心头一个咯噔,促声追问:“谁逼你了?”
“具体是谁不知道,但那个人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威胁我如果不按他说的做,就让我烂在牢里,还说要教训我的家人!”
独眼汉子哭丧着脸,艰难地指向躺在不远处的大胡子。
“他身上就有那人给的画像!”
林辰眼神连闪,终于收回匕首,拖着独眼汉子回到大胡子的尸体旁边。
然后蹲身从大胡子怀里取出一张被血浸染的画纸。
纸上烙印的人像,和林辰有着九成相似。
一看就可断定,作下此画的画师,功力不浅。
而且画下此图的人,一定在某个地方与林辰见过。
瞬间,林辰就展开了回忆,试图从记忆里找到画图之人。
但思来想去也没能抓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眼珠子一转,他换了个角度来思索这事儿,眼神蓦然一亮。
“也就是说,你和这个死鬼,是专门在这儿等我了?”
林辰说着眼神一沉,厉声喝问道:“你们又怎会知道我要来这儿?”
“都是那个威胁我们的神秘人留信说的!”
“信在哪儿?”林辰讲个眼见为实。
“烧,烧了。”
“信上还说了什么?”林辰不依不饶。
“他让我们不论用什么办法,都得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独眼汉子的声音很低,生怕自己的话会进一步激怒了眼前的煞神。
林辰则眉头紧蹙,一双拳头更被自己捏得咔咔作响。
“看你还算配合的份上,姑且饶你一命!”
收好画像,林辰并未在这条僻静的街道上多留。
捡起被独眼汉子扔掉的外衣,重新套回自己身上,他快速躲去了隔壁街。
确定没有其他人跟随,他才在街角找了块石板坐定。
“听起来,刚才那货说的不像假话。”
“可究竟是谁要杀我呢?”
“知道我今天出宫的人,除了李德标,就只路上见到的几个太监和守门的侍卫。”
“提前在路上设伏,说明幕后黑手早就知道我的具体去向!”
“如此一看,李德标的嫌疑最大!”念及此处,林辰心神大震。
“可我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针对我?”
林辰满脑门子问号,完全想不出自己会被李德标针对的原因。
但无论如何,这趟腿儿,他是没打算继续跑了。
深吸口气,掏出那只被藏在袖管里的上锁锦盒,林辰眼神闪烁。
“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好奇心驱使,他捡起一块石头,对准锁头猛砸。
锁头没能被砸开,反而是锁扣先松动了。
深吸口气,林辰抽出匕首,蛮力开撬。
咔咔,木质的盒子先承受不住那份力道直接碎裂。
都已经这样了,林辰干脆用蛮力将盒子拆开。
等看到里面那只碎裂的手镯,他的眼神一颤再颤。
在这个世界,男人是不会戴手镯这类饰品的!
换句话说,这只镯子根本不可能是府尹送给李德标的礼物!
“既如此,镯子的真正主人是谁?还是说,它只是李德标用来支使我的由头?”
思绪转动,林辰用手帕把镯子的碎片收集起来。
缓过一口气后,他才揣好手帕往皇宫赶回。
而此时,整个泰安宫都已闹翻了天。
一群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聂云筝则满脸漆黑,冲一群宫人嘶声怒吼。
“明明昨天东西还在,若不是被你们偷走,东西怎么可能突然失踪?”
“那可是我娘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再不交出来,本宫砍了你们所有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