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宁诗然,叶文也从来没有见过海神这个样子,但这也是很正常的,海神作为波塞冬的领袖,他不可能流泪,也没有流泪的资格,就像上一次波塞冬的危机,不管有多难,海神都是必须要撑到最后的那个人。
虽然宁诗然的样子已经被深深地烙印在了海神的脑海里,但是这样近距离地亲眼看见,还是第一次,看清楚宁诗然的样子,海神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是忍不住流下,他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落泪了,上一次,还是在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送走的时候,虽然已经过去了数十年的时间,可是在海神看来,却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女儿……”
这两个字从海神的口中有些沙哑地传出,他本来不想这么快就这样来称呼宁诗然,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脱口而出了。
听到这两个字,宁诗然的身体猛然颤栗了一下,回忆起来,在她的成长记忆里面,就连宁国良也从来都没有这样称呼过她,所以宁诗然对于这个称呼,可以说是既亲近又陌生。
不过叶文倒是挺高兴的,简单的两个字,虽然听上去尴尬了一些,但实际
上却已经把宁诗然和海神之间的关系拉进了很多,或许宁诗然不会主动承认这个身份,但是叶文相信,她也一定不会否认的。
“诗然,对不起,我……”
海神刚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是有些唐突了,虽然关系的确是这样,可宁诗然毕竟还没有承认。
“海神前辈,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诗然她的确是您的女儿啊!对了,我和师父约定的时间到了,我得先出去了,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好好聊聊吧!”
叶文知道,这个时候他再离开,已经无所谓了,因为这气氛,已经算不上尴尬,反而是有些温馨了。
叶文说完,一溜烟地跑出了房间,但是他并没有去找凤王,而是就等在门外,他也想第一时间,知道海神和宁诗然之间真正和解的那一刻。
叶文走后,海神靠近了宁诗然一些,但是也不敢离得太近,他想亲近宁诗然一些,又怕她会觉得厌恶,才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
“其实叶文说得对,您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的。”宁诗然小声说道。
这样的话,让海神心花怒放,因为这就意味着,宁诗然默认了他们之间的
关系,对于海神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他激动了。
“诗然,是我对不起你,本来,我想给你一份安稳的家庭,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在华夏的家并不幸福,不过好在,现在有了叶文替我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海神感叹道,只可惜的是现在兰欣然不在了,否则的话,该有多好啊!
宁诗然看着海神,“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全都告诉你!”海神自然巴不得宁诗然能给他有些话说,而且现在,他也不需要对宁诗然有任何的隐瞒了。
“我想问您,如果说没有一年前您受伤的事情,如果叶文没有带我到这里来,您是不是永远也不会来找我了?”
海神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宁诗然想问的竟然是这个,但是他既然答应了宁诗然要知无不言,自然就不会有什么隐瞒了。
他点了点头,“没错,如果不是叶文把你带来这里,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去找你的,我只想让你平平安安地生活一辈子,而且,你也已经有了你自己喜欢的生活,有了叶文在身边保护着你,我已经没有必要
出现了,在我看来,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可在我看来不是。”
宁诗然的眼中也泛起了泪花,“您知道您一年前的样子吗?那真的很吓人,没有人知道,您是不是会醒过来,如果说那个时候,您醒不过来了,那我呢?难道要我失去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父亲吗?”
听到宁诗然说的父亲二字,海神的心里很舒坦,但是宁诗然的话,却让他难过,“或许是这样吧!可是那并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就算是我走了,只要你的身边有叶文在,我也就放心了。”
“那您呢?如果您到死都见不到我,您难道就不会觉得遗憾吗?还是说,我在您的心目中,从来都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人呢?”宁诗然想想都觉得后怕,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宁诗然,但是那种血肉至亲的感情,哪里是因为素未谋面就能完全割舍的呢?宁诗然之所以留在这里一刻不离地照顾海神,其实也就是担心,自己会再也见不到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了。
“当然不是!”
海神立刻否认,“你怎么会可有可无?在你姐姐走后,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了,如果一年前我再也无法苏醒,我当然会觉得遗憾,但是只要你平安无恙,我的遗憾,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您不觉得这样想太自私了吗?如果不是叶文带我来到这里,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糊里糊涂地活着了吗?”宁诗然能够从叶文的话里理解海神的无奈,但是她不能理解的是,海神竟然想一辈子都不见她。
海神叹了口气,“类似的话,叶文在知道了你的身世的时候,也问过我,而我又何尝愿意这样呢?这里的情况,你多少也看到一些了,叶文他那么厉害,都无法保护自己,我也一样,我们保护不了自己,就更是很难去保护好你,所以,只有让你在平凡人的社会里面,永远生活下去,才能保证你一辈子平安无恙,就像当初我和叶文说的话一样,我宁愿你糊里糊涂地幸福一辈子,也不想看到你有丝毫卷入到我们的事情里面,受到半点伤害,比如现在,能够见到你,我当然高兴,可是我更多的还是担心,尤其是想起你的姐姐,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最开始的时候,海神的想法其实和现在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