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爹把这些全部倾吐出来,自己也轻松了很多。
自从葛金珠走后,他一直犹豫着这件事到底要不要说出来。他想说,却又不敢说。
他怕女儿离开他就再也不会回来,更担心她一旦踏上寻亲的路前路未卜,因为葛金珠从来不敢透露凝霜的父亲到底是谁。
现在说出来也好,毕竟凝霜有了允初,有人护她周全,她也就踏实多了。
胡凝霜呆坐在椅子上很久,心里头难受极了,又乱的像是一团麻。
这么疼爱自己的老爹,竟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对葛金珠的爱屋及乌吗?可是葛金珠把她扔给了他,他却一直对她如亲生。
他再也没有成亲,尊重自己的一切想法,每年过年都会准备新衣裳给她,不必说日常关怀。
她突然摇摇头,“我不,我不需要找什么亲生父亲。爹养我长大,你是我最亲的亲人。”
胡老爹感动的说不上话来,“你不怪我。”
“我不怪,没有你的话,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好了,爹,我收回今天对你说的难听的话。还有葛金珠那边,你不要怕她威胁你,她再来我对付她。”
“你娘……”胡老爹还是忍不住为葛金珠说话,“她也不是个坏人,只是任性了些罢了,她吃不得苦而已。”
胡凝霜不舍得反驳些什么了,“算了,随便你怎么说吧。”
父女之间也不能太过计较,就像爹能尊重她,她也应该尊重爹才对。
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费大娘呵呵笑了笑,“那,那啥,我这炖了黄豆猪脚,一会给你们送一碗来啊。”
说完人就走了。
没有费大娘陪着,胡老爹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女儿,“爹去给你煮面吃。”
“好。”
胡凝霜的晚饭,热腾腾的牛肉面和猪脚汤,吃的她暖融融的。
越吃越就越觉得眼眶模糊。
她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老爹啊。
至于葛金珠和所谓的亲生父亲,她不想去找,一点也不想。
以葛金珠这样的人来说,她这个女儿的来路未必光彩,何必浪费精力呢。
一口气吃完,肚子都撑大了许多。
胡凝霜突然想起允初了,唉,天冷了,一个人睡觉被窝一定凉凉的吧。
晚上翻来覆去,很久才入睡。
在镇子上小住两天,祁允初就来接她了。
看见他的那一瞬间,胡凝霜只感觉自己踏实极了。
“怎么样,都住了两天了,也应该回去宣安了吧。”祁允初有些着急的说道。
老实说,这两天一个人睡,睡得一点都不好。
“对对,我也要催她走了。”胡老爹帮腔,“嫁人的人了,宣安又有大事情做,回来干什么。”
“好好好,走就是,我们过年再回来。”
坐在回去宣安的马车上,胡凝霜一直倚靠在祁允初肩头。
这两天的事她翻来覆去的想,其实心里头还是很难受,她真的很喜欢做胡家的女儿。
祁允初很快察觉她的情绪,“怎么回事,是不是这两天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没有。”胡凝霜还不想说。
“镇子上的人……”
“没人欺负我,人家都知道我是县丞夫人。”胡凝霜扁着嘴巴,眼底却又心事。
祁允初就不问了,等她她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她要是不愿意,那他不要惹她心烦。
胡凝霜用了很长一段日子才彻底把这件事抛到脑后,而渐渐地,这日子也到了腊月底。
今年过年,她准备在宣安过。
把胡老爹接来,也把泉生那小子接回来,一家人好好热闹热闹。
果然,一到家泉生是最高兴的,兴致勃勃的聊起穆师傅那里发生的新鲜事。
他已经喜欢上了习武。
即使在家,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一套拳法,一套剑术。
他在院子里一招一式,都被起来读书的祁允初收在眼底,不得不说,这小子确实是这块材料,他家凝霜还真是慧眼识珠。
“泉生。”
“啊,姐夫?”泉生停下来望过来,一双眼睛晶亮有神,“什么事。”
“我问你啊,你在穆师傅那里都学什么。”
“武功拳脚啊,十八般兵器,师父他样样都教。”
“那兵法呢。”
“也教,教的不多。”
“武功要练,兵法也要学。”祁允初取来两本书交给他,“过年也不忙,你把这两本看了。”
“啊……”泉生头疼,“姐夫,我最不稀罕看书了。那些字方方正正的,好像长得跟亲兄弟似的,我看着头晕。”
祁允初敲他的头,“你这样可不行。
你想想,以后学了武功去干什么。是行侠仗义入江湖,还是上站杀敌去战场?”
“嗯……这我还没想好呢。”
“不管你去哪儿,双拳难敌四手。你想想看,面对人多势众的敌人,你功夫再高,又能把他们全部打赢吗?
习武不光是动手,也要动脑。脑子用得好,一人之力可破千军。”
胡凝霜回来就看见泉生被教导了,她笑笑,“泉生,姐夫的话你要认真听。”
“我听了,就是不喜欢看。”
“那允初你就帮他讲讲啊,除了枯燥的兵法计谋之外,你可以加上一些例子,这样方便他理解记住。”
“好好好,你姐给我下命令了,我能怎么办,走,我们里面讲一会。”
要过年了,一车车从酒坊里运出来。
有时候在夜里,也忙个不停。
大过年的,胡凝霜就怕出纰漏,晚上也目送车队离开,酒坊上了锁才回去睡。
月儿高悬,繁星漫天。
突然前面传来砰的一声。
“是什么事?”
“夫人你别动,我去看看。”大奎小跑过去,不一会儿声音传回来,“夫人,这里有个人,他浑身是血啊。”
胡凝霜快步过来,月光下,这人已经晕过去了,是个年轻人,不知道怎么的受了伤。
“怎么办啊,夫人。”
胡凝霜想了想,于心不忍,“把他带回去吧。”
人带到屋里,才发现这人受伤多重,无数刀痕在他后背上,都在冒血。
最严重的是,一只箭竟然穿刺透了他的小腹。
“天哪,这么多血。”
“咱们得马上给他治,不然他会失血过多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