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蓝沁毫不犹豫的反驳:“心虚的人才会害怕,我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何就看不得?”
身穿孝衣的温语岚快步走过来道:“我就猜着你定然是没安好心,你可知道老夫人是为何死的,她就是被你逼死的,她在临死前,亲手写下遗书,列出你的累累罪行,你还有脸见她?”
苏蓝沁义正辞严的争辩:“不可能,我答应要把老夫人的病给治好,哪怕我休掉他的儿子,我也绝不会食言,她怎么可能会埋怨我?”
温语岚直接将冷老夫人的遗书丢到她的面前:“你自己看!”
苏蓝沁看过之后,红着眼圈呢喃:“老夫人,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口是心非,你这般说我,是没想给我活路啊,既然如此,我就撞死在你这棺材旁边,陪你一起死了吧!”
听闻她这句话,冷逸风面色骤变。
他是想要把苏蓝沁逼回来,可不能让她死。
她手里还握着无比丰厚的嫁妆,以及那些价值连城的疫症药方。
她活着的价值,远远要比死了高。
想到这里,他就再没迟疑,不顾身体不适,迅速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腕劝慰:“蓝沁,你别冲动,只要你能回来将军府,娘亲就会原谅你了!”
苏蓝沁苦涩摇头:“她不会的,我只能跟着她去地下问个清楚,她到底为何要留下那封遗书!”
温语岚眼底闪过狰狞恨意,她没想到苏蓝沁这么会演戏。
她冷声说道:“将军说的没错,只要你安稳的留在冷家,凡事以将军为主,交出休夫书,老夫人就绝不会再怨怪你!”
苏蓝沁毫不犹豫的开口:“好,这些条件我全都答应,但是能不能让我看一眼婆母,我想要在她面前磕个头,从此就再无遗憾!”
冷逸风面上闪过难色,他是万万不能让苏蓝沁查看尸体。
虽然温语岚保证毒药万无一失,根本就没有人能查出真正的死因。
但是保不齐呢?
苏蓝沁可是这世上医术最为精湛的医者啊!
就在他犹豫的功夫,一道冷冽的声音陡然传来:“本王同意开棺见尸!”
温语岚看到来人,登时面色苍白难看。
她迅速装出一副羸弱无比的委屈模样,快步迎上前道:“摄政王你来啦?”
她此刻一袭孝衣,鬓边还簪了一朵白色的菊花,更衬得她容貌娇美,楚楚可怜。
只可惜墨林渊却没有看她,而是径自走到了苏蓝沁的身边,跟她并肩而立。
冷逸风嫉妒的心头发颤,他白着脸道:“摄政王,此举于理不合,已经封棺的尸体再见天日,会造成她怨念横生,请恕末将不能遵命!”
墨林渊讥诮说道:“既然你百般推诿,本王有理由怀疑冷老夫人的死有蹊跷,她留有遗书让苏蓝沁前来守孝,就该让她见最后一面才好,莫非,冷将军是心虚?”
冷逸风沉声争辩:“末将如何会心虚?摄政王就算手握皇权,也不该指责末将的一颗孝子之心!”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议论纷纷。
墨林渊旋即反问:“那你拦着不让见尸体,对苏蓝沁公平吗?是冷老夫人让她回来守孝,她难道不该看她一眼?”
冷逸风哑口无言,面上满是在挣扎之色。
直到温语岚开口:“回禀摄政王,臣妇倒是有个建议,希望苏姑娘在见到冷老夫人的尸体之后,能遵从她的意愿,撕掉休夫书,重新回来将军府,我愿意将主母之位让给她!”
苏蓝沁忍不住拧了拧眉心,温语岚能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么必然就笃定她会查不出老夫人的死因。
想来,她的手段十分高明!
高明到没有留下半点的破绽!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做的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呢?
片刻之后,她猛然记起来了。
前世的时候,在温皇后身边跟着一名极为厉害的蛊师。
她研制出来的蛊毒能让人死于无声无息之中,据说尸体不能存放太久,约莫三天之后,就会有可怖的毒虫爬出来。
莫非现在就给冷老夫人用上了?
苏蓝沁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冷逸风真是太狠了。
竟然连自己的亲娘都敢弄死!
许是因为她沉默的太久,温语岚面露不悦之色。
她皱眉催促:“怎么样?我的条件你可愿意答应?”
苏蓝沁毫不犹豫的开口:“我答应,只要你能让我开棺见尸!”
温语岚面上闪过狡诈之色,她心中暗暗得意,苏蓝沁,你这个蠢货会后悔的。
自打你迈进将军府的这一刻起,你就再也逃脱不了冷逸风的魔爪。
你后半辈子,就生生耗死在这将军府吧!
只要能助大皇子上位,你就再没有任何用途。
她嘲讽笑道:“为了避免苏姑娘不认账,立字为证!”
冷逸风命人送来纸墨,而此时墨林渊已经快步走到苏蓝沁面前。
他低声询问:“你真要答应?”
她淡淡回答:“我没的选择,如果不查清冷老夫人的死因,我后半辈子就会被他们打在耻辱柱上,再无翻身的可能!”
墨林渊拧了拧眉心,他可以帮她。
只要堵住那些御史言官的嘴,就没有人敢再指责她。
苏蓝沁似乎看穿他的所想,柔声安抚:“天下悠悠众口不是靠着武力挡住,而是要拿出证据,让他们心服口服!”
墨林渊担忧询问:“你有把握?”
她摇头:“没有,但我必须赌一次!”
墨林渊见她态度坚决,也就没再执意阻拦。
只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哪怕被天下人责骂,他也要将苏蓝沁从将军府带出去,绝不让她再成为冷逸风的夫人。
苏蓝沁在文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就有人打开棺材。
她快步走到冷老夫人尸体身边,就看到她面色青紫,舌头往外耷拉老长,完全符合投缳自缢的状态。
冷逸风悲痛的说道:“蓝沁,如果娘亲知道你能回来看她,她定然不会想不开寻死!”
苏蓝沁垂眸看着冷老夫人颈子上的勒痕,已经隐隐显出乌色。
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胳膊,下意识拧紧了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