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为人的王牧之岂能是一个小偷能比的,犀利的眼神看过去,两个小毛贼顿时被吓了个激灵,其中一个刚要动手,脖子上却已经多了一只大手。
王牧之缓缓发力,一股窒息感瞬间席卷而来,伴随着王牧之手臂抬升,这家伙就这么被举起,眼前开始发黑,双手乱抓,一张脸涨得发紫,就在他差点背过去的时候,王牧之这松手。
剩下那个直接被吓得一动不动。
乖乖,这还是人吗?
“机会我只给你这一次,我其实最看不起你们这些偷东西的,有琢磨偷东西那点技术干什么不行,等什么时候挨枪子了就高兴?你又不是成龙,有一百条命。”
王牧之说罢便转身离开,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李恩惠正细心地把苹果擦了又擦递给父母,看到王牧之过来,赶紧把早就擦好的一个递给他。
“臭小子去哪了?”
父亲吃了一口问道。
“哦,我去警告了一下这趟列车的小偷,让他们离您远点。”
“净吹牛!”
李恩惠抿嘴一脸不信,王牧之也懒得解释。
今天火车上的人不多,一家人看着窗外飞驰的风景心情大好,尤其是一辈子连县城都没去过的母亲,此刻心中还有几分激动,毫无睡意,一直看向窗外,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一会,王牧之突然注意到有一个中年人出现在车厢内,目光朝自己直射而来,后面还跟着刚才被教训的两个年轻人。
“大哥,就是那小子动手打我的。”
“你确定他是一只手就把你提起来了?”
中年人显然有点不信,自己这个手下起码有一百二十斤,单手将人提起,这得多大力气?
可看着两个手下都快把头点成鸡吃米,这才相信这件事。
“老大,要不要我集合兄弟们弄了他,要不然传出去咱们没面子。”
“放屁!”
中年人恨铁不成钢道:“你自己本事不如人家就要叫人,有本事你一对一把他弄了?再说了,现如今什么最宝贵?人才!”
眼瞅着中年人冲自己招手,王牧之明白躲是躲不过去的,随便找了个理由起身朝他们走去,一行人来到车厢连接处,中年人率先开口。
“认识一下,在下黄彦青,承蒙道上兄弟错爱,都叫我一声青叔,敢问兄弟是哪路神仙?鄙人想交你这个朋友,可否赏光到我的包厢一叙。”
王牧之眼神一亮,原来是他。
这个黄彦青在道上颇有名气,当时被抓到后也是立马登上报纸。
由于此人脑袋灵活,似
乎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仅仅十秒钟就能打开一个保险柜,这家伙后来也许是因为感觉不刺激,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公家的保险柜上,被逮捕后因为涉案金额巨大被判处死缓。
最具戏剧性的来了。
黄彦青在被关进监狱后并没有束以待毙,而是在经过三个月的努力下,直接挖通了一条地道,带着11个囚犯逃了出去,直到一年后才被抓住并枪毙。
从某种程度而言,这家伙也算是个人才。
“用不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就是个送我爹去省城看大夫的年轻人,犯不着跟我说这些江湖话。”
黄彦青看王牧之双目直视自己,丝毫不惧,人高马大的同时,身上还有一股子让他看不透的气势,尤其是此刻他盯着自己,不知为何,自己竟然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王牧之当即反问,看着眼前的这位江湖上的贼王面无表情。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会低调行事,不要以为会开几个保险柜就能称王称霸,到头来不过是请自己吃颗花生米而已,你要知道,国家权威绝对不可能让你挑战。”
“你到底是谁?”
黄彦青心中一惊,语气阴森地看向王牧之诧异问道。
“我是谁不用你管,不过我可以提醒你,要不有朝一日被抓到的话就乖乖地做几年牢,不要有其他想法,那样的话只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当然你要是作死我也没办法,就这样。”
王牧之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也不害怕他们出手,临走前吴国给自己开了个证明,还找张德福盖了局里的章,有了这个,王牧之的身份有点不一样,自然也不怕他动手术。
“草拟大爷的,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我老大说话?你特么……”
手下人还想冲上去却被黄彦青直接拦住,若有所思地看着王牧之的背影。
他是混社会的,对于某些东西非常迷信,王牧之就是一个让他根本看不透的人。
“老大,让我挑了他手筋脚筋,让这小子跪下来给你道歉!”
“行了行了,咱们是贼,又不是杀人犯,你小子还真以为自己是老天爷?传我的命令,这趟车,不打猎。”
说完,看着王牧之的背影缓缓摇头。
“可惜啊,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黄彦青心情突然有点低落,转身离开。
殊不知因为这次和王牧之的见面,他的下半生也会彻底不同。
来到省城已经是下午四点,王牧
之先是带着一家人来到招待所住下,把行李收拾好之后已经到了饭店,王牧之带着一家人直接奔向本地最出名的饭店。
东来顺饭庄。
“儿子,咱们来这吃干什么,这得花不少钱吧,我都从家里带了馒头了。”
叶兰芳在宽敞的饭店大厅内有点坐立不安,感觉浑身不自在。
李恩惠抿嘴笑道:“娘,您就别惦记那八个馒头了,在车上牧之就全都给吃完了,咱们现在啥干粮都没了。”
“八个馒头,你小子全都给吃了?”
王解放瞪大眼睛看了眼王牧之,也无可奈何。
“爹,娘,干粮没了,咱们今天就尝尝这儿的涮羊肉,肯定好吃。”
王牧之大手一会,服务员走过来点好菜就起身给父母调料。
东来顺闻名已久,涮羊肉除了肉质外,最讲究的就是酱汁。
在80年代,东来顺就已经配备得相当齐全,酱油、黄酒、腐乳、虾酱、芝麻酱、辣椒油、韭菜碎等七大类,各种味道应有尽有,满足各种味蕾需求。
“娘,爹,你们尝尝,挺香的。”
“嗯……不错,这东西吃得舒坦。”
王解放两口子吃得不亦可乎,李恩惠和王牧之看得也很高兴,不过吃着吃着,王牧之就想起了东来。
时代在进步,经济在发展,他们那里也早晚会发展起来,现在化妆品那边的生意已经基本稳定,是不是也让东来开这么一家饭店,到时候大家吃饭也有个去处。
“牧之,你也多吃点。”
“一起一起。”
李恩惠的声音打断了王牧之的思绪,看着饭店人声鼎沸的热闹场景,王牧之决定这件事要尽快提上日程,抢占先机最重要。
酒足饭饱,王牧之带着家里人在县城的公园里随便逛了逛,这才安排他们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二老去了中心医院。
往护士手上塞了张大团结后,王牧之父母自然排到了第一个。
有钱能使鬼推磨,放在哪都是通用。
抽血,ct,心电图……各种检查做了一遍。
“小伙子,你母亲的身体还行,就是有点腰肌劳损,可是农村人都劳累一辈子了,有点小毛病也很正常,用不着担心,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呢,不过你父亲……”
“大夫,我父亲怎么样?”
王牧之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看着医生顿住没说话,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而且王解放就在跟前坐着,他要亲自听到诊断。
“大夫,你就说吧,我能扛得住。”
王解放表情凝重。
“那我就直说了,你的肺
部确实有点病变,不过病情还处于早期阶段,并不算严重,回去吃药好好调理,烟酒什么的能戒就戒了,过段时间再来复查一下。”
“呼……”
听医生这么说,王牧之这才重重松了口气,王解放也是同样的表情。
这个结果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在可接受范围。
“大夫,我们县里有个叫张济人的老中医,您看我们中药西药一起吃行吗?”
“张济人?”
大夫放下手上的笔重问了一遍:“你们说的是张济人老先生吗?习惯用左手写字的哪位?”
王牧之回忆了一下,确实如此。
“那就对了,你们的运气还真的挺好,这可是位名医啊,你们可以多听一听他老人家的话,对你父亲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从医院出来,一家人身上的枷锁技术也彻底放下。
王牧之带着家里人来到省城中最大的商场内一通采购,父母也很惊讶得没有阻拦,而是默默看着周围热闹的场景,心中感慨万千。
“爹娘,你们放心吧,最迟明年,咱们家的声音也能搬到这里来。”
“牧之,娘不求你大富大贵,一切随缘就行,现在娘有了你这么个好儿子,已经很知足了。”
叶兰芳发自内心的感慨,王牧之心中颇受感动。
在省城逛了两天,在各个景点都留下足迹,王牧之这才带着一家子回家。
坐在回家的火车上,李恩惠和母亲叶兰芳一直在聊这几天逛的景点,而父亲王解放则是在闭目养神,王牧之抬头看了看周围,却发现居然没有一个小偷。
这不科学啊?
他不知道的是,自从上次王牧之遇到了黄彦青说了那番话后,黄彦青就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干脆把人全都撤掉,静观其变。
所以王牧之一家人很顺利便回到市里。
“爹娘,咱们在市里吃一口,下午才有回县里的车。”
“那不要去饭店了,随便吃口面就行,省着点吧,这一趟没少花钱。”
王牧之点头,“行,那就去友谊商场附近吃,吃完了我还能去里面逛一下市场,下一步我要进军这里。”
吃过饭后安排好父母和李恩惠休息,王牧之独自一人来到友谊商场。
上次结婚来这里取过衣服,还算熟悉,王牧之很顺利地便找到了那家中式嫁衣的店铺。
让王牧之有些意外的是,这里看上去有点像要搬走的情况。
“同志,你打算要点什么?”
“老板,你难道不认识我了?”
王牧之笑眯眯地笑着问道,中年女人顿了几秒后顿
时惊喜道:“同志,原来是你啊,你的那身衣服穿得还行吗?”
“非常完美,这都要谢谢你的手艺,要不然我的婚礼也不会如此完美。”
王牧之和中年女人随便聊了几句后话锋一转,“对了同志,你这店铺开得挺好,怎么现在要搬走了?”
“唉。”中年女人叹了口气,“现在的人们都崇尚西式婚礼,更何况我这里衣服的价格都很贵,根本就没生意,连房租都交不起了,打算关掉回老家,看看还能干点什么。”
“那你家里面?”
“我父母早亡,也没有兄弟姐妹,至今也没有结婚,我所拥有的,只有它们。”
女人深情地望着墙上那些服装。
王牧之能够感受到那浓浓的不舍之情,甚至王牧之有种感觉,哪怕现在她随着这些嫁衣一起生死都没有问题,中年女人已经动容,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何去何从,眼泪蓄满眼眶。
突然想到身边还有人,中年女人赶紧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冲王牧之笑了笑。
“同志,你有事儿?”
“老板,您这里可是我们国家的婚嫁文化的集成,就这么丢了恐怕是很大的损失吧。”
王牧之循循善诱,“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您能不能接受我给您找个徒弟,先委屈您在县城待上两年,两年之后,我保证让您重回市里,风风光光地开一家婚纱店。”
王牧之的提议说完,心中也有些忐忑。
他知道这种人其实心中有点偏执,作为手艺人更不会轻易地将自己吃饭的手艺传给他人,自己也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徒弟,就是上次那个小姑娘,你媳妇?”
看中年女人没有直接拒绝,王牧之就觉得这件事有门。
“不不不,我要给您找的徒弟是我大姐,我大姐从小就喜欢缝缝补补,现在正在纺织厂上班,您见了我大姐的手艺保证满意,再说您也不希望这些老祖宗的手艺就此失传吧,这可是我们国家文化的一大损失!”
“可是在县里,估计没人会上门买。”
“这都不叫事。”
王牧之大手一挥,“我这人还算有点小钱,您只需要把我大姐收下当徒弟,吃喝拉撒睡我都包了,再说我也有一些朋友,说不定会有生意上门呢。”
中年女人沉思几秒,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墙上的那些服装,终于下定决心。
“好,三天后你过来接我去你家,不过丑话我要说在前面,虽说勤能补拙,可天赋是多少勤快都补不了的,如果你大姐没有那份灵性,我宁愿把他们都带到坟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