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不相信黎夜真的会撒手不管。
那可是东陵！
这么多年殚精竭虑，不就是为了重振皇权吗？
现在，他说不管就不管了？
反正长风是不信的。
他觉得相爷应该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现在暂时还不方便透露。
领了命令，他就让人去传话了。
他自己没去。
总觉得相爷在酝酿一件大事，他要留在这里，鞠躬尽瘁。
留在出云镇的第二天。
他看见了相府的几个大厨。
百里的路程，连夜赶来，还带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食材。
然后，就开始变着法给屋子里躺着的那位祖宗做。
一日三餐，皆是黎夜端过去喂。
长风：？？
这是假象。
一定是相爷为了迷惑敌人使出的手段，说不定敌人也拍了眼线在他们身边呢？
这是要等到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举将对方歼灭！
相爷威武！
长风对自家主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留在出云镇的第三天。
他看见黎夜在院子里扎了个秋千。
趁着阳光正好，他把顾清欢抱出来晒太阳。
顾清欢现在整个人病怏怏的，半点精神也没有，关键还懒，在秋千上坐着，动也不动。
黎夜便等她正面晒好了，又抱着她换一面，继续晒。
跟煎鱼似的。
长风：？？
想不到，相爷的手段已经如此厉害，他在旁边看着，都要以为他是真的撒手不管，只想跟顾小姐双宿双飞。
高明啊！
长风对黎夜的崇拜蹭蹭上涨，一次次刷新了上限。
就在他开始期待自家主子还有什么让他五体投地的手段时，他……
拎来了一颗丸子。
是真“拎”。
因为他将慕容昭带来的时候，在他身上拴了跟绳。
晃眼一看，像拎了只猴子。
长风：？？
“喏，要玩吗？”黎夜进屋，抖了抖手上的绳子。
斜靠在床上的顾清欢皱了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她很不赞同。
黎夜道：“放心，绑着腰而已，不会伤着。”
“为什么要绑起来？”
“因为……”
他正准备回答。
可话还没完全出口，就听见慕容昭嚎了一声：“清欢！！”
“呃？”
“呜呜呜呜……清欢……”
会说话的慕容昭让人始料未及。
过了最初的适应期，他的声音慢慢恢复，加上常柏草的药，现在声音已经接近正常。
好听的少年音带着哭腔，总会让人心头一软。
顾清欢眨了眨眼，心里忽然一酸，竟也是有些激动。
“小昭，你真的能说话了？快过来我看看。”她向他招手，想好好看看他。
“嗯！”
慕容昭如脱了缰的羊驼一样，朝顾清欢飞扑而去。
黎夜没有阻拦，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四步。
三步。
两……
呃？？
在距离顾清欢还有三步的时候，慕容昭发现自己跑不动了了。
不管他怎么努力，离顾清欢都还有整整三步的距离。
伸直了手臂，也碰不到。
“呜呜呜……清欢，黎夜他欺负我……”会说话的慕容昭很会利用自己的先天优势。
软软的少年音总会触到怪阿姨的软肋。
顾清欢瞪黎夜一眼。
“你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不是我要跟他一般见识，是这猴子不知道轻重，若不是有这根绳子牵着，他还不伤了你？”
“那你拉住他就好了呀。”
“我这不是拉了吗？”黎夜又抖了抖手上的绳子。
借着这个机会，又把慕容昭往后面拉了两步。
顾清欢：……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黎夜这两天心情很好。
好像多年的压抑终于得到纾解。
他如释负重。
此刻的他，头上再无阴云。
“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夫人不喜欢？”黎夜挑眉，“那我改一改。”
话是这么说，可那双深情又带着邪气的眸子里，可看不出丝毫要改的意思。
顾清欢嗔他一眼。
“懒得跟你贫。”
她招手，让慕容昭过去。
黎夜强调她身子很虚弱，碰一碰都会碎，警告他如果真的担心，就不要靠得太近。
这话他之前也说过，但慕容昭并未放在心上。
走近发现，顾清欢的脸色真的很差。
苍白如纸。
“清欢……”
一想到她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变成这样，他的眼泪又要忍不住了。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动不动就哭，丢不丢人！”
房里响起一声冷哼。
这肯定不是顾清欢说的。
在她看来，丸子永远是个孩子，就算现在长高长壮了，也依旧是那个窝在她怀里要抱抱的孩子。
但是，这话也不是黎夜说的。
他转头，看向走进屋里的慕容泽。
“王爷留步。”他迈步挡在他面前，“爱妻大病未愈，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经不起王爷那身病毒的折腾。”
说起来，病毒这个词，还是跟顾清欢学的。
现在到算是活学活用了。
慕容泽咬了咬牙。
细一想，自己身上的半月热是还没有完全退去。
虽然顾清欢之前说过，这病不容易人与人之间传染，但谨慎些也好。
他远远看了她一眼。
视线还未触及，就见黎夜缓缓往旁边一挪，正好将人挡了个严实。
慕容泽：……
“皇兄皇兄，清欢病着呢，你快出去吧。”
慕容泽：………
“罢，祸害遗千年，谅她也不会有什么事。”
他还不知道顾清欢是为什么受伤。
如果知道，肯定说不出这种话。
甚至，都没脸出现在这里。
黎夜冷笑两声，抬脚，直接把他踹了出去。
慕容昭已经在床边坐下。
虽然过来的时候，黎夜已经把他熏了又熏，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不过去了。
就这样看着，也挺好的。
“清欢，我能说话了。”少年盘腿坐在地上，笑嘻嘻的。
“嗯。”顾清欢也很高兴。
她到这里之后的第一例疑难杂症，终于痊愈了。
以后他再不用惧怕生人，不会成为别人的笑柄，也不是什么小哑巴。
“你治好了我。”
是她撕开黑暗，把他从那个窄小的房间里面救了出来。
是她一直保护他，让他有了重新开口的勇气。
她给了他新生。
她还给了他一个吻。
“清欢，嫁给我吧，当我的皇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