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不敢冒这个险。
她让顾瑶也按捺下这个心思。
不要为了弄死顾清欢,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顾瑶苦口婆心的劝了整夜,嘴巴都要磨起泡了,苏氏还是没有答应。
她心里郁闷,只能第二天去跟药材商人说明情况。
刚到,就看见有个妇人带着奴仆,正在跟药材商人说些什么。
那妇人穿着石青色的外袄,脖子上围着上等的狐狸毛围脖,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顾瑶素来有点小聪明。
她没有第一时间上前询问,而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偷听。
听了片刻,才知道那妇人也要买药。
但昨天顾瑶来的时候,就已经求着药材商人把所有的药都留给她,还给了订金。
药材老板是个讲信用的人,说什么都不肯卖。
那妇人急得打转。
最后,一咬牙,开出了二十万两的价格。
这是她能给的最大数目了。
药材商人也吃惊:“夫人这么急要这匹药材,究竟是做什么用?”
“哎呀,老板问这么多做什么,二十万两的价格,你是大赚!”妇人劝道。
“这……”药材商人面露犹豫。
妇人见状,觉得有戏,又劝:“现在是年关,老板难道不想回家过个好年吗?这批药材我是真的有急用,老板就行行好,卖给我吧!”
她软磨硬泡。
药材商人大概是被她磨烦了,又或者真的对那二十万两心动了。
刚要答应。
顾瑶忽然从暗处走了出来,笑道:“这位夫人,真是不好意思,这些药材已经被我订下了,你就别再为难他了。”
“你?”
妇人看她一眼,或许是觉得她年纪轻轻,有些不信。
顾瑶又道:“确实是我订下的,呐,这是我昨天交订金的单子,不信,你可以验验。”
她今天本来是来退订的,可现在看来,她是万万不会将这个退掉了。
机会就在眼前,说什么也要抓住。
妇人狐疑的接过单子,一看,上面确实写得很清楚,所有药材均被订下。
她蔫了。
“你小小年纪,买这多药材干什么?”
“我家是开医馆的,当然要多买点药啦。”
“医馆哪里用得到这么多药材?”
“这个,夫人就不用管了吧?”顾瑶笑得很得意。
她现在是鸿运当头。
连老天爷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本来还有几分的担心,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她不仅可以一把弄死顾清欢,还可以稳赚一笔!
这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她跟药材商人商定了货款两讫的时间,又转头对那妇人笑了笑,这才忙不迭的回去跟苏氏报喜。
还没走上两步,那妇人就追了过来,急道:“小姑娘,你们家医馆有多大?可有很多药材?不知,能不能牵个线,让我跟你们东家见见面?”
“唔,这个嘛……”顾瑶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就知道这大鱼一定会上钩。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顾瑶是早上出去的,可是等她回到顾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冬天的晚上来的尤其早。
她回去的时候,顾府的大门已经挑起了灯。
顾卓正好从翰林院下衙回来,见她早出晚归,把她骂了一顿。
顾瑶半点也不委屈,反而笑嘻嘻的哄他。
顾卓一头雾水。
几人在大厅用了晚膳,顾清欢没来。
反正她也很少跟他们一起吃饭,这并不稀奇。
顾瑶吃完饭,“顺便”经过了趟幽兰苑。
她只是想来听听顾清欢最近如何。
若过得好,那她马上就会让她一贫如洗;若过得不好,那不正是皆大欢喜吗?
哪知,她经过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顾清欢气极的低吼:“你说什么?常柏草说他不做了?!”
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顾瑶一个激灵,连忙找了个墙角躲起来。
又听柔慧哭哭啼啼的道:“小姐,你也去劝劝常大夫吧,马上就是年关了,他能去哪儿啊,至少等过了年再走啊。”
“呸!你去告诉他,他现在敢走,那这个月的钱和今年的奖金一分都没有!”
顾清欢的声音听起来很暴躁。
她很少表现出这种气急败坏的样子。
旁人明显被吓着了,半天都没人答话。
顾瑶又听了一阵,确定都是些骂人的话了,才忙不迭的去了苏氏的欢颜阁。
两天后,苏氏从账房里支出来十万两,买下来药材商手里全部的药材。
距离除夕还有三天,街上早就张灯结彩,到处透露着喜庆。
顾瑶依旧穿着最喜欢的大红色,袖口金白滚边的绣纹,活泼张扬。
她坐在酒桌旁,正在殷勤的跟常柏草斟酒。
“多亏了老先生,近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药材到了,铺子也收拾好了,等过了年,就可以开张了。”
“啊,这么快,不知具体是什么时候?”常柏草今天也很精神。
他一身素灰的厚袍,白须白发,仙风道骨,没了往日喝闷酒时的萎靡。
“先祖规定,新年从初一到初七有七天假,丞相说今年一切照旧。我们找人算了算,决定初九开张。”
“哦,那就先道一声恭喜了!”常柏草由衷祝贺。
顾瑶没听出其中端倪,只打趣道:“老先生是在恭喜我们,还是在恭喜你自己呀?”
“啊?这个……呃……”
“嘻嘻,好了,我也不跟你开玩笑,今天约你出来,是有件事想请教。”
“什么事?”
“我们之前那批药材买多了些,可能要转一部分给别人,还请老先生近日抽空去看一看,留下必要的药材,免得你坐堂的时候有什么短缺。”
现在京城里的药材已经被她们买完了。
她也跟那个妇人谈好了价钱。
十五万两,卖一半给她。
这样就等于她们一分钱都没有花,就赚了一个铺子,还有许多的药材。
不对,买铺子花了三万。
那算下来,她们还净赚了两万两。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顾瑶越想越开心,不自觉就笑了出来。
常柏草见她这么高兴,有些诧异。
半晌,才疑惑道:“坐堂?做什么堂?”
顾瑶一愣。
“小姑娘,你是不是对老夫有什么误会,老夫是宋氏医馆的坐堂大夫,这是整条街都知道的事啊。”
“你不是已经向顾清欢请辞了吗?你忘了?!”
“噢,那件事啊,确实。”
“那你……”
“可是后来小姐又来找我了,我想了想吧,啧,她平时是凶了些,但我都这把年纪了,总不能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就答应继续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