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在犹疑,“这奴婢给皇子看病,没有先例啊?”
太医们鱼贯而出,一个个垂头丧气,表示爱莫能助。
太后瞥了眼轻舞,道,“皇上,此刻不是因循守旧的时候。十七皇子病危,只要轻舞能治愈他的病,我们可以给轻舞重赏,就算赏她一个格格做又何妨?”
素暖眼底溢出喜色。轻舞懵圈的望着素暖,一脸茫然失措的模样。
皇上点点头,浓郁叹口气,算是默许了太后的提议。
锦王携着轻舞素暖进去时,璃王跟了上来,锦王螳臂一拦,“九皇叔,轻舞的医术是秘术,外人还是别看了。”
璃王脸黑,目光落在素暖身上,驳道,“那这傻子进去干嘛?她又不能帮什么忙?”
锦王道,“就因为她是傻子,轻舞不介意被她看到,反而能帮许多小忙。”
璃王哑口无言,悻悻然候在门外。
元妃看见锦王殿下进来,红肿的眼眸里露出一抹喜色,“御儿!”
锦王大踏步走过去,握着元妃的手,“母妃。”
“哎。”元妃欣慰应道。
锦王生母难产死后,太后将锦王过继给元妃。有近二十年的时间,元妃没有子嗣,将所有母爱全部奉献给了锦王。虽然,锦王大多数时候在太后的飞凤宫承欢膝下,可是这一点不影响她去爱他。
也许是苍天怜悯,元妃后来竟然怀了龙脉。产下十七皇子。人的寄托,和许多精力才转移到幼小的十七皇子身上。
元妃见到素暖,微微错愕。目光落到轻舞身上,十足恭敬,“这位姑娘可是来为禾儿诊治的大夫?”
轻舞向后缩了缩,锦王递给她一个眼光,轻舞立即走到门边上,守着大门以防被人闯进来。
元妃只觉锦王的行为令人匪夷所思,这时素暖却一瘸一拐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探十七皇子的肺部位置。
元妃只听说过锦王妃是个傻子,早几年见过她发疯的模样,很是慎人。情不自禁的将孩子往怀里紧了紧。
素暖直接无视她的抗拒,将手心贴到孩子的背部肺腑位置,踹鸣音此起彼伏,如拉风箱一般,不知积蓄了多少陈痰。
素暖伸手去解孩子的衣物,一层又一层,孩子背心寒湿一片。
经过基本的判断,素暖得出诊断结论,小儿肺炎。
孩子踹息严重,唇紫绀,似乎有痰卡在喉咙出不来。
素暖将孩子强行从元妃怀里抱过来,放在床上,侧躺着,空心掌给孩子拍了拍,力道不轻,元妃尖叫一声,想要抢过孩子时,锦王上前制止了她。
“母妃。”锦王顾忌外面的耳目,不能明说,只是朝她摇头。
元妃心里惊慌,可是对锦王又十分的信任。只能按捺着性子坐下来静静的等待。
等待的过程十分煎熬。
忽然十七皇子一口浓痰被拍了出来,一个明显的吞咽反射弧完成后,十七皇子哇一声大哭起来。
素暖舒了口气。
元妃此刻对素暖刮目相看。
素暖又剥开孩子的衣物,给他推拿了止咳化痰的穴位,天突,檀中,背部肺俞位置点按揉,配合太溪穴。一套推拿做下来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十七皇子猛咳起来,吐了一些痰出来。
素暖又从医疗箱里取出一些药丸,贴在适才推拿的部位。然后将药方递给轻舞,道,“这几日,给小皇子服这汤药,记得一天多服几次。”
元妃望着素暖,震惊,撼动,久久不能平静。
她听说锦王妃的丫鬟会些医术,却没想到真正懂医的是锦王妃。
别人都说锦王妃痴傻,锦王却执著的留她在府。原以为是他天性纯善,如今看到他含情脉脉的望着素暖,才知他是真的用了情。
锦王望着素暖,她的认真,专注,济世为怀,让他的心荡起久久不平的涟漪。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不明白,为何他偏就喜欢上这么个傻子?
笑起来没有形象,看到美男诞口水,粗暴狂野,毫不端庄,还贪财抠门……
现在他明白了,比起她那一堆小缺点,她有更吸引人的优点。
她值得他呵护她。
她值得他多用点心思去征服她。
也值得他为她发疯为她懊恼为她失落?
元妃望着锦王,慈爱的脸上浮出欣慰的笑容。
十七皇子的踹鸣音在一阵爆咳后,渐渐趋于平息。
素暖长长的舒了口气,站起来对元妃道,“暂时脱离危险,不过元妃若是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带着小皇子到锦王府留宿几天……我需要对他留观查看。”
原本以为十七皇子熬不过今晚,经过素暖两个多时辰的推拿后,竟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元妃对素暖的医术简直膜拜,这会是毫不质疑素暖的任何观点,道,“本宫禀明皇上十七的病情后,就带着他来锦王府小住几天。”
素暖点头。
事情办成,素暖瞪着锦王,此刻方想起跟他讨价还价,“诊金记得给我!”
锦王眼底流露出宠溺的笑容,“你现在说,会不会太晚了?”
素暖咬牙,“周扒皮。”
就知道他抠门。
锦王转身吩咐元妃,“母妃,今晚的事,切记不可对外人提及。”
元妃温厚的笑道,“母妃知道,你且放宽心。”
室内的人稍作调试后,轻舞才打开门。
皇上搀着太后急匆匆迎上来,急切的问,“小十七怎样了?”
轻舞和锦王笑着让开一条道来。元妃抱着孩子出来,却见十七皇子脸色恢复正常,只是余下不停歇的咳嗽。
众人震惊非凡,对轻舞刮目相看。璃王眼里蔓出一抹疑色。太子默着脸,催情香一事再次在心里捣腾。
皇上对轻舞赞不绝口,“朕的太医们竟不如一个二八韶华的丫头。”
轻舞面红赤耳,羞涩道,“皇上过誉了。”
太后也流露出对轻舞的喜爱,“好一个聪明伶俐的丫头。真是锦王府的福气。”
锦王望着素暖,她就这样把属于自己的荣耀拱手让给别人,竟然还能一副泰然自若的置身以外。这份豁达,和她平素的斤斤计较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