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时候，沈知意参加了一档节目，播出时，江雅竹正约着小姐妹在家里办茶话会，有人拿着遥控板百无聊赖的换台，正好就换到了她参加的那个节目，“雅竹，你快来看，这不是你儿媳妇吗，上节目了呢。”
江雅竹这会儿和人聊着天，听到这话，立马将视线投了过来，看到电视里专注修复文物的沈知意，脸上全是炫耀：“我们家知意真是厉害，这节目可不是一般人能上的。”
虽然她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节目，知意也没提过这事，但不妨碍她花式夸儿媳妇。
其他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笑了打趣了几句，“知意和砚霆结婚这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
关于这事，江雅竹也挺急，但她也只是自己在心里急，没说出来给他们增加压力。
“是啊，该要了，这女人年纪大了生孩子，不容易恢复不说，还老是疲倦，产后也受累。”
像她们这个年纪的女人聊起孩子，无论什么身份，那都是有说不完的话，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我娘家侄女今年二十五，都生二胎了，正计划着三胎呢，怀孕、生产和后期恢复，那都是活蹦乱跳的。”
“就是就是，我老公的一个合作伙伴，以前年轻时忙事业没要孩子，30多岁了才想要生，后来光保胎就花了几十万，还得天天在床上躺着，吃喝拉撒都不能下地。”
江雅竹越听，心就悬得越高，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不怎么自在的道：“他们这才刚结婚，都想着过二人世界呢，知意今年才二十六，再玩两年也不碍事。”
“也是，现在的年轻人主意都大着呢，都有自己的一套节奏，不爱听父母啰嗦，”众人附和着点头：“听说凤鸣寺求签特别准，正好今天没事，要不我们去求求看，就当求个安心。”
几人一拍即合，当即便叫司机开上车，去了凤鸣寺，为表诚意，她们没有坐缆车，而是从后山的石阶爬了上去。
山不算高，但她们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平时哪里做过这么高强度的运动，等爬上去，半条命都快没了。
江雅竹本来还觉得孩子的事可以再等等，不急于一时，可没曾想，她一求就求了个下下签，顿时就心慌了，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薄砚霆的电话，劈头盖脸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不孕不育？”
“？？”薄砚霆此刻正对着一堆报表头疼，闻言，眉心都纠成了一团，他放下文件，捏了捏鼻梁：“妈，您又看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了？”
“我来凤鸣寺帮你问子嗣，结果求了根下下签，你和知意结婚也有好几个月了，还一直没有消息，是不是你又掉链子了？”
听这笃定的语气，薄砚霆顿时就有些委屈了，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没怀孕怎么就成他一个人的问题了？
知子莫若母，哪怕是隔着听筒看不见脸，光从他呼吸的停顿就能猜出他现在在想什么：“你有前科，之前就不行，再说了，知意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可能有问题，所以有问题的肯定是你。”
“……”
咋的？
老天挑不孕不育的人选，还看人好不好？
薄砚霆条件反射的想呛声，随后反应过来他们现在讨论的人是他老婆，他这话说出去，不是在说知意不能生吗？
“是是是，是我的问题，但是妈，你那求签什么的作不得数，好些地方为了让你破财免灾，签筒里十有八九都是下下签。”
“胡说，”江雅竹恼了：“你周阿姨就抽到上上签，同样是求子，人家儿子那么争气，你怎么就一会儿硬件不行，一会儿软件不行？哪哪都是问题。”
“……”
被江雅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薄砚霆头疼到不行，更让他头疼的，还有另一件事。
他其实也想要个孩子，所以这两个月都没有避孕，可知意一切如常，上个月来大姨妈，还是他去帮她买的卫生巾。
难道真是他有问题？
“妈，您别胡思乱想，我和知意还年轻，暂时不想要孩子。”
江雅竹拔高声音：“都三十了，你要是活到八十岁，大腿都被土埋一半了，还小呢？要点脸对你来说就那么困难吗？”
“……”
薄砚霆又安抚了几句，才终于让江雅竹把气顺下去。
下了班，他去接沈知意下班，借着看后视镜的由头，悄悄扫了她好几眼。
沈知意埋头工作了一整天，正闭着眼睛在活动僵硬的脖颈，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薄砚霆踌躇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知意，你这个月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他虽然在江雅竹面前表现得一派淡定，可一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越想越心慌。
之前他顺其自然，没怀上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有些事一旦开了个口子，就很容易衍生出各种念头，他甚至都想到了去孤儿院领养的时候，是选个女孩还是男孩。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疲惫、想睡觉，或者食欲不振，胃里难受想吐？”
“没有，我最近顿顿都吃两碗饭，”沈知意一睁开眼睛，就瞧见薄砚霆那张纠结的脸：“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在这儿跟个小媳妇似的，欲言又止。”
男人握住她的手，一脸正色道：“知意，我们要个孩子吧。”
怕她会有压力，薄砚霆没把江雅竹求签那事告诉她，更没有提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
沈知意抿了抿唇，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吐出两个字后就不再搭理他：“……傻子。”
薄砚霆最近都没有避孕，什么心思她自然知道，既然没有拒绝，那便是同意了，本以为心照不宣的事，他竟然还来问她。
有时候真想把他的天灵盖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长的草，但每次看到财经新闻里，薄砚霆作为成功企业家被记者采访，凯凯而谈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沈知意：“你知道哪个寺庙的菩萨灵验吗？”
薄砚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干嘛？”
他以为她想要去求子嗣，万一跟妈一样抽了个下下签……
沈知意没好气道：“我去求菩萨保佑，以后生的孩子，情商千万不能随你，更不能恋爱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