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砚霆想说不用，医生他已经看过很多个了，也有人提出了治疗的方案，只是他一直迟迟下不定决心。
因为他并不同意那个方案……
他好不容易才和知意修成正果，不想再因为任何原因多生事端。
但对上她担忧的目光，薄砚霆还是点了点头：“好，去看医生。”
沈知意这才满意了：“还痛吗？”
男人摇头：“不痛了。”
她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薄砚霆脸色虽然还是不好，但看上去确实不像还疼的样子：“你都找过哪些医生看？”
薄砚霆说了几个有印象的医生名字，刻意略过了那个提出方案的医生。
沈知意不是学医的，没听过这些名字，但薄砚霆找的医生肯定都是业界能人：“这么多人，一个办法都没有？”
“……嗯。”
薄砚霆像是累极了，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闭上了眼睛。
一看他这样，沈知意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还是不舒服？要不去休息间躺一会儿，我帮你揉一揉？”
“好。”
薄砚霆现在已经不头疼了，但他还是想和知意多亲近一些，所以沈知意一说，他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只不过还没等他起身，门上就传来了‘砰砰’的敲击声，陈栩的声音从门缝里透进来：“薄总，聂少爷来了。”
“……”薄砚霆皱眉，满脸都是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电灯泡的不喜：“不见。”
话音刚落，聂淮南就径直推门进来了，他微笑的朝着沈知意颔首：“今天没上班？”
沈知意：“在上，听陈助理说砚霆病了，就请假过来了。”
薄砚霆抿了抿唇，臭着一张脸问：“你来干嘛？”
知意前脚刚来，聂淮南后脚就来了，说的是找他，结果一进来就和知意聊上了，他都怀疑莲花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拿着自己当挡箭牌，其实是奔着知意来的。
聂淮南被他这一问，想起了正事，他走到薄砚霆面前，将平板递给他，施施然的开口：“选一个。”
“选什么？”薄砚霆一边问，一边低下头去看，“你他妈脑子有毛病吧，好端端的给我看墓地干嘛？”
他滑动着屏幕往后翻了几张，都是墓地的照片，除此之外，还有详细介绍，不知道的还以为聂淮南改行当墓地中介了呢。
聂淮南：“你提早选一个，免得到时候来不及，这些都是我和忱晔精挑细选的，和你的八字十分般配，都是风水宝地。”
“……”也幸好薄砚霆不迷信，不信什么诅咒，要不然非让人拿乱棍将聂淮南给打出去：“有话快说，别拐弯抹角。”
聂淮南看了眼沈知意，沉吟了片刻，还是没有帮他遮掩：“医生说你不配合治疗。”
他之前和薄砚霆去过一趟医院，和那个医生交换了联系方式，薄砚霆拒绝接受治疗，对方便把电话打到了他这里，想让他劝一劝。
办公室里静了几秒。
沈知意将他的话掰开揉碎的想了好几遍，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淮南，砚霆的病能治对吗？”
薄砚霆咬着牙，低声呵止：“聂淮南。”
聂淮南：“嗯。”
两个男人的声音前后脚响起，沈知意看都没看薄砚霆一眼，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聂淮南的那一声‘嗯’上，她有些弄不清他是在回答她，还是在应薄砚霆那一声喊，所 以又问了一遍：“他的病能治，对吗？”
聂淮南：“嗯。”
薄砚霆的语气有点急：“知意，你别听他瞎掰，医生说的那个方案只是初步的提议，还不成熟，正在商量期……”
他一直在说话，聂淮南没有机会开口，沈知意心里着急，猛的扭头看向他，眼底是对他的控诉，以及淡淡的……失望。
是的，失望。
失望于他的隐瞒，他们已经结婚了，他还什么都瞒着她，她刚刚才问过他治疗的事，明明有法子，他却看着她干着急，也不肯告诉她真话：“你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
她气的不轻，好像看一眼薄砚霆都觉得烦，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她将视线转向聂淮南，勉强勾出一道笑弧来：“淮南，这里有个人太吵了，我们出去寻个安静点的地方再说吧。”
薄砚霆：“……”
他是不可能让沈知意和聂淮南一起走的，谁知道这个男人背着他，会添油加醋的说些什么，不仅如此，知意现在还在气头上，要是真就这么放她走了，这股气一直憋在她心里，说不定还要憋出点什么大事。
他那刚领了两天、还没揣热乎的结婚证，说不定就又要变成离婚证了。
沈知意正要走，就被薄砚霆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男人的声音很急，“知意，医生的治疗方案就是把这些都忘了，错乱的，没错乱的，通通都忘了，一切从零开始。”
“……”
沈知意下意识的看向聂淮南，想要知道薄砚霆是不是又在哄她，头痛难道不是一种身体上的病症吗？和记忆有什么关系。
察觉到她的注视，聂淮南冲她点了点头，证实了薄砚霆说的是真话。
她刚要收回视线，身侧的男人就往前垮了一步，正好挡在她和聂淮南之前：“你别看他，现在是我在和你说话，医生说我的头痛是身体和心理两重因素导致的，当初那个催眠看似没对我造成什么影响，但其实已经植入到了我的潜意识里，我会经常感觉到头痛，除 了药物带来的身体病变，还有两种悖论的记忆在脑海里拉扯。”
他握住沈知意的手，“知意，这点痛我可以忍的，我不想忘了你。”
他怕没了记忆，会做出什么害知意伤心的事，怕她被自己伤透了，就不要他了，更怕的是手术过程中出什么变故，所以他在听到这个方案的时候，胆怯了。
他没打算采用这个方案，便也没有告诉她。
沈知意脑子里有点乱，喃喃：“可你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忍着啊。”
她看过他发病时痛苦的样子，她不是他，没办法具体描述出头痛时有多痛，但每次看他的样子，都好像随时要死过去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