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砚霆和陆明先约在一家咖啡厅里见面,他到了后没多久,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匆匆推门进来,看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嘴唇动了动,默了片刻才有些不自在的道:“……宴迟,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张脸和薄家失踪的那位长得太像了,每次见到他都要忍不住愣怔一下。
薄砚霆颔首,示意陆明先坐:“非法集资的事,陆董有什么想说的?”
在出任陆氏总裁之前,薄砚霆和陆家的人见过一面,以陆宴迟的身份,除了陆明先,陆家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不是真的陆宴迟,对于让他出任总裁的决定,陆家上下全都持反对意见。
一个从乡下被接回来的、身娇体弱的人,别说出国留学,连正儿八经的大学都没上过,凭什么一来就当陆氏的继承人?反应最激烈的,当属陆明先的儿子。
不得不说,纪思远为了让他和那些强行植入的记忆不产生割裂感,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陆明先一愣,反应过来薄砚霆的意思,眉头往下压了压:“我有什么想说的?我说什么?陆氏如今是你在管,我充其量就是个拿分红的股东,我能说什么?”
“陆董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主谋是纪思远吧,我没给他放过权,不知道他是哪来的权力能拿到陆氏的公章,还能让陆氏的员工为他鞍前马后。”
“宴迟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认识什么纪思远,更和他没有交情,公司的人不是说他是你弟弟吗?既然是你弟弟,你可不能一走了之啊,陆氏好不容易上涨了一点点的股票现在又跌停了,这可咋办啊?”
薄砚霆慢条斯理的喝着咖啡:“陆董,陆氏我肯定不会留,就算没有纪思远非法集资,也会因为别的原因宣告破产,这其中的缘故,你应该知道。”
那人针对薄家,陆氏是他在国内的产业之一,据明面上看,是年年亏损,但一直亏损都没有直接宣布破产,这其中肯定有问题,薄砚霆是绝对不会给自己,给薄家留下这么一个隐患的。
“但如果陆董愿意跟警察说明情况,比如我为什么会变成陆宴迟,是谁策划的这一切,目的是什么,看在我们当了几个月名义父子的份上,我可以把你的损失弥补上。”
男人咬着牙,脸上横肉抖动。
他的损失……那可是能供他吃喝不愁好几辈子的钱啊,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有着致命吸引力的交换条件,但钱这东西,有命挣,还得有命花。
薄砚霆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起身:“薄董您慢慢考虑,我去接个电话。”
他去到窗边,接起电话:“什么事?”
“有人进了纪思远的家,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我们没抓到,不过已经派人去追了。”
“丢没丢东西?”
结案后,薄砚霆就派了人盯着纪思远的房子,他不知道背后那人会不会出现,不过以防万一。
“还在查,暂时没发现,但我们在纪思远的电脑上发现了点东西……”那人顿了顿,没具体说是什么东西,只道:“我发给您。”
东西以照片的形式发了过来,薄砚霆只看了一眼 ,就蹙紧了眉头。
他抬手摁着太阳穴,闷痛以他手指摁住的地方为点,往两边扩散,像有一双手拽着他的脑神经在用力拉扯,又像是有一把锤子在他脑仁上使劲的砸,目光所及的世界仿佛变成一个巨大的万花筒,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和混乱。
但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太久,等薄砚霆恢复过来,电话那头的人还在等他的指示:“这些,是在哪里发现的?”
“纪思远的电脑上,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在找这个,他刚打开电脑,就被我们的人发现了,还没来得及查看。”
“把东西都删了,所有记录都不许留,查一下这些是不是别人发给他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揉着脑袋,虽然已经不痛了,但还是不怎么舒服,“再翻一翻家里,应该有纸质的。”
挂断电话,薄砚霆推着轮椅回到桌前:“陆董,考虑的怎么样了?如果你是担心安全问题,这件事解决之前,我会派人保护你,结束后,会立刻送你去外地,或者出国。”
陆明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给咽回去了。
这话从一个差点被炸死,现在出行都只能靠轮椅的人的口中说出来,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薄砚霆惦记着刚才下面的人发来的东西,实在没心思跟他废话,见陆明先不说话,直接推着轮椅离开了。
就算陆明先不去警局作证,他也能解决这事,无非就是过程繁复一点,花的时间长一点,要不是想早点解决完,恢复身份后和知意结婚,他才懒得多此一举跑这一趟。
陆明先见他都不再多劝几句,急忙道:“我去我去,但……您别忘了您刚刚承诺的事,不止是我,还有我的妻儿。”
“恩。”
……
晚上要回薄家老宅吃饭,沈知意先去商场给薄荣轩和江雅竹买了礼物,又给薄砚霆买了个钱包,想着现在走哪都是手机支付,已经很少有人会随身携带钱包了,便又转了转,最后选了条领带。
想到昨晚他看到自己手上拿着的永生花,以为是送给他的礼物,眼睛亮亮的模样,沈知意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装着领带的礼盒。
买完东西,她先开车回了老宅。
薄砚霆现在的身份还是陆宴迟,陆氏的事还没得到解决,身边不知道跟了多少尾巴,便没有和沈知意同路,他怕那些人接近不了他,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王姨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餐,江雅竹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她似乎有点心不在焉,连沈知意进来她都没注意,还是王姨看到她,叫了声少夫人,她才反应过来:“知意来了,快过来。”
沈知意见脸色憔悴,眼底有明显的红血丝,一副没睡好的样子,皱眉问道:“妈,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