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是拿削好的土豆去洗,没想到地上有油,她穿的拖鞋底部防滑效果好像不太好,就摔倒了。
摔倒前还带翻了料理台上的碗碟,乒乒乓乓的摔了一地。
聂淮南眼疾手快的来扶她,结果蹲久了腿麻了,人没扶住,自己也摔了,只能在最后的关头让自己点当了人肉垫子。
虽然有聂淮南垫底,但男人常年锻炼的身体紧绷而结实,比地板砖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知意眼前一片眩晕,脑子晕乎乎的,一时分不清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此刻贴着的位置是男人的小腹,更不知道厨房门口站了一堆围观的人。
她皱着眉,小幅度的甩了甩头,试图缓解那阵眩量,但由于动作幅度不大,看上去更像是在——蹭。
聂淮南平躺着,一只手还托在沈知意的腰上,随者她的动作,男人的喉结下意识的滚了滚,也不知是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知意,别动了。
沈知意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从聂淮南怀里扯了起来,对方虽然动作粗鲁,但并没有弄疼她。
看清拽着自己的人是谁,沈知意条件反射的就想离他远一点,这个男人怎么阴魂不散的,走哪都能遇上。
薄砚霆面上冷如冰霜,下颌线绷出一条笔直流畅的线条,“你还打算在他身上躺多久?
聂淮南已经从地上起来了,身上有几处被碎瓷片扎伤的地方正缓缓往外渗着血,但他像是没感觉到痛似的,看也没看一眼。
他径直走到薄砚霆面前,伸手攥住沈知意的另一只手,一改往日的谦逊温润:“知意是我今天邀请来的客人,我不会让人骚扰她。”
“骚扰?”
对上薄砚霆铺天盖地而来的强大气场,聂淮南没有半点的退让或是矮一头,“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知意对你的靠近很抗拒,你现在的行为对她而言,不就是一种骚扰?”
他将沈知意拉到自己身边:“今天是家宴,没有准备外人的饭菜,薄总请吧。”
空气里漂浮着一点就着的火星子,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堵在狭窄的厨房门口,本就不大的空间被压缩得更逼仄了。
聂妈妈见气氛不对,忙出声劝阻:“淮南,砚霆,你们有话好好说……”
结果谁也没理她。
她没办法,只好将目光投向了顾忱晔,想着让他帮忙劝着点,好歹同龄,又是这么久的朋友,有些话比她这个长辈更好说。
结果转头没看到人,扭过头去才看到顾忱晔坐在沙发上吃苹果,察觉到她的目光,还问了句:“伯母,这苹果挺好吃的,哪买的?”
聂妈妈干笑:“……好吃你等会儿就带点回去。”
说完也不指望他了,继续转过脸来盯着面前两个剑拔弩张的人。
薄砚霆将沈知意重新拽过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是想我把话说的更清楚直白一点吗?”聂淮南也不让,将沈知意一点点往自己面前拉:“在这里,除了你,没人是需要走的外人。”
沈知意感觉自己是根绳,脑袋就是系在正中的那块红布,“你们两个还小吗?都给我放手。”
聂淮南性子温润,再加上从小耳濡目染父母的相处方式,尊重和有礼几乎是印刻在骨子里的,沈知意的话音一落,他下意识的就要松开手,但见薄砚霆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就克制着没动。
沈知意沉着脸:“再不松手就都给我滚出去。”
说完才反应过来这里是聂家,要滚也是她滚,哪里有把聂淮南这个主人赶出去的道理。
薄砚霆抿着唇,半晌才不情不愿的松了手。
见他松开,聂淮南也松了。
聂妈妈此刻已经麻了,“要吃饭就都给我去客厅里坐着,知意帮我削个土豆。”
毕竟是长辈,沉下脸说的话还是很有分量了,薄砚霆和聂淮南谁也看不惯谁,但还是都乖乖的转身去了外面。
聂妈妈将厨房门关上,看着满地的碎片:“刚才摔疼了没有?都怪我粗心大意的,把油弄洒了也没及时清理。”
“没有,倒是淮南为了扶我,伤的比较重,”沈知意拿着扫把打扫:“伯母,抱歉,弄的一团糟。”
“害你滑倒的油是我弄撒的,砚霆也是自己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妈就是……”
她声音一顿,“看我,提这些做什么。”
“伯母,您和我妈当年关系好吗?”
她妈妈似乎没什么无话不谈的闺蜜,以至于出事到现在,她除了从沈震安那里获取点为数不懂的信息,也没有别的途径了。
“……当年我和你妈都忙,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多。”
他们两家相交,主要是淮南的外公和知意的外公关系好,她和知意的母亲虽然也处的不错,但离闺蜜还是要差一层的。
后来知意的妈妈过世,外公回了云城,两家关系就淡了。
沈知意来之前聂妈妈就已经将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光是炒菜,很快。
她们端着菜出去,客厅里,顾忱晔已经走了,薄砚霆和聂淮南一左一右的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搭理谁。
有他们两个人形冰块在,这餐饭想吃的宾主尽欢都没办法,聂妈妈看着聂淮南身上染血的衣服,皱眉:“你怎么不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聂淮南受的都是皮外伤,这会儿血已经凝固了,但因为他穿的是浅色衣服,又被布料晕开成 了一大片,看上去比较骇人而已:“伤都在背上,看不见。”
聂妈妈扭头看向沈知意:“那等会儿让知意……”
带你去诊所找医生上个药。
话还没说完,薄砚霆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口:“我给你上,男女授受不亲。”
他盯着聂淮南那张十分具有欺骗性的脸,以前觉得君子端方,现在越看越觉得道貌岸然,表面绅士,其实满肚子坏水。
以前他们三个被家里送去训练,受的比这严重得多的伤,都不眨一下眼,擦一下继续负重爬泥地,这会儿就受不住得擦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