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沈震安的呼吸声蓦的粗重起来,“沈知意,谁让你去验什么dna的?你宁愿相信个破机器,也不相信你爸爸?”
沈知意举着牛皮纸袋,对着头顶的灯光,试图透过外壳看到里面的内容:“你说我是因为有了后妈才有了后爸,还是一直都是有个后爸?”
沈震安深吸了一口气:“知意,我知道你阿姨这些年对你不太上心,你和沈璇关系又差,你埋怨我也是应该的,但你不能因为这些就怀疑自己不是我亲生的啊……”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来鉴定了,正好你打电话过来,那我就顺道给你念念结果吧。”
“知意……”沈震安脱口喊住她,声音太大,尾音都变了调。
‘哗啦’一声。
为了让他听得更清楚,沈知意直接将已经打开的牛皮纸袋给撕了,掠过前面一大段看不懂的分析,直接把视线落到了鉴定结果上。
“鉴定结果,沈震安和沈知意的dna信息相似程度为百分之……”
相似程度为百分之多少,沈知意没说,她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缓缓的将脸沉入了掌心。
她和沈震安的dna信息比对不相符。
他们不是父女。
虽然早有这样的预料,但结果真摆在自己面前时,她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出了鉴定中心,沈知意驱车没走多远,就被堵在了路上,四条车道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前面一眼望不到头,一片红色。
“……”
她烦躁的刷了两下手机,想起今天还没给薄砚霆转钱,于是点开手机银行,转过去一比五十万。
备注:还款五十万,还欠一亿一千八百五十万。
转第二笔的时候前面车开始挪动,等她停车继续转时,发现转不过去了。
对方已关闭银行卡转账收款功能。
沈知意瞪着那条提示,再看前面已经被彻底堵死的路,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深吸了一口气,拨通薄砚霆的电话:“你的银行卡转不了账了。”
“……”默了半晌,男人才从喉间敷衍的哼出一个单音:“恩。”
“你重新开通一下,我再给你转五十万。”她没用过这个功能,也不知道是薄砚霆自己关的,还是银行那边关的。
“没时间。”
“你可以让秘书去弄,”别人都是借钱的时候是孙子,还钱的时候是老子,结果轮到她时,借钱的时候求着他,还钱的时候还得求着他。
“沈知意,你知道我的时间多宝贵吗?为了你那五十一百万的,我还要浪费时间去开通个业务?”
陈栩就静静的看着他家老板装逼,一早上,也不知道是谁心不在焉一直盯着手机瞧。
但他好不容易才调回来,决定以后在少夫人的事上,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免得殃及池鱼。
沈知意勉强压住心里不停往上蹿的火气:“钱转不过来,你重新报个卡号给我。”
“打不了卡,那你就拿过来,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人教?”
“……爱要不要。”说完,沈知意直接挂了电话,火大的将手机扔到了副驾驶。
车子龟速的往前挪动,半个小时后才终于驶出了拥堵路段,她看了眼时间,直接驱车去了聂淮南的公司。
到了已经十二点半了,她早上没吃早餐,这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但签约的时间定的是一点,现在要吃也来不及了,只能先买块面包填一填。
沈知意将车停在聂氏楼下,对面就有家面包店,可她刚一下车,就瞧见从门口走出来的聂淮南。
他是送人下来了,在门口握手道别,等那人走后,视线随意的往街道上一扫 ,便看到她了。
聂淮南愣了一下,朝着她走过来:“来的这么早?”
“早上去办了点事,弄完就直接过来了。”
聂淮南以为她今天要上班,特意挑的中午休息的时间签约,“走吧,边吃边谈,我让秘书把合约拿下来。”
沈知意:“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谈完去吃就行。”
“我也没吃,”聂淮南示意了一下她停靠在路边的车:“我的车送去保养了,坐你的车?”
沈知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哦,好。”
看到聂淮南上车,她也朝着驾驶室走去,走到一半她突然想起,鉴定报告还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牛皮纸袋已经被她撕坏了,有跟没有没啥区别。
沈知意急忙跑过去,拉开驾驶室的车门。
聂淮南正在系安全带,那份亲子鉴定报告被放在了前方的台子上,也不知道他看没看到内容。
许是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聂淮南扭头问道:“怎么了?”
沈知意摇头,坐进了车里。
聂淮南将开着导航的手机卡在空调出风口的支架上,“这家法餐不错,离的也近。”
法国餐厅注重气氛,空气里浮动着的都是情调的味道,一进门,沈知意就听到了悠扬的小提琴曲。
“坐大厅还是包间?”聂淮南征询她的意见。
“大厅吧。”
服务生领着他们去了靠窗的卡座,这一片都是高档商场和卖奢侈品的店,还有不少街拍的模特,街景不错。
沈知意埋着头,翻看着菜单点餐,眼角余光扫到旁边桌又来了新客人,不过她并没有在意,餐厅里来客人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她抬头,对服务生道:“我要一份奶油蘑菇汤……”
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沈知意看着隔壁桌西装革履的薄砚霆,以及盛装出席的陈琴晴,只觉得人生满满的都是狭路相逢。
在他们对面,还坐着个中年男人。
那人背对着她,沈知意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嫌弃:“薄总,要不还是换包间去吧,这大厅人多又吵,影响胃口。”
薄砚霆淡淡的道:“不用,这里挺好的。”
男人笑道:“我还以为你们年轻人都喜欢清净,琴情学画画的,不爱吵,平时让她陪我出来吃个饭,她都挑安静的包间,这次薄总在,乖了不少,我也总算能看会儿人间烟火了。”
薄砚霆一言不发,一脸淡薄。
陈琴晴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不过都是小女儿的娇羞恼怒,“爸,您胡说什么呢?”
中年男人斥道:“你还好意思说,这次要不是薄总舍身相救,你让我跟你妈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