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砚霆掀眸看向他，冷淡漠然，“你包机了？”
聂淮南：“……”
“才刚离婚，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领着你回去见家长？”
聂淮南不说话，选择无视。
一路上，头等舱的气氛都很冷，有种剑拔弩张的紧迫感。
飞机降落后，手机重新有了信号，沈知意才看到舅舅给她发的信息，说是来机场接她了。
沈舅舅是标准的妻管严，舅妈又是个眼里只有钱的性格，所以这些年两家基本就维持着一个过年过节发条信息问候的关系。
她会提前给舅舅打电话，也只是因为要去祭拜外公，礼节上打声招呼而已，她连酒店都提前定好了。
给舅舅回了句‘好’，沈知意起身跟着人流往外走，经过头等舱时，其他的座位都已经空了，就只剩两个人还稳稳的坐在位置上。
一个聂淮南，另一个是……薄砚霆？
沈知意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你舅舅没跟你说？”薄砚霆起身，伸手将行李拿下来，“他邀请我来这边过年。”
后面还有人，沈知意不便多说，只能先下去。
一出机舱，她就几步追了上去：“薄砚霆，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现在去我亲戚家过年像什么样子？”
“怎么，妨碍到你了？”他扫了眼跟在后面的聂淮南。
沈知意咬牙：“是，所以你现在马上订机票回去。”
“这话，你让你舅来跟我说，毕竟是他邀请的我。”
“……”
所以，舅舅这百年难得一遇的主动接机，哪里是接她，分明接的是薄砚霆这尊镶金嵌钻的大佛！
沈知意没再搭理薄砚霆，反正她这几天住酒店，祭拜完外公就回京都，也不会有多大的交集。
倒是聂淮南，人家是来祭拜她外公的，是客人，她得招呼着。
于是，沈知意走到聂淮南身侧，“住的地方定好了吗？”
“还没有，我对云城不熟，等会儿出去看看，随便找家酒店先住下。”
沈知意拿出手机，“要不我在我住的那家酒店给你订间房吧，那边交通很方便，是云城这两年最繁华的地段，你没事的时候可以逛逛。”
她定的酒店一般，没挂星，不确定聂淮南住不住得习惯，于是点开评论区的实拍照片给他看：“附近还有一家星级酒店，但五星级的话这边没有，你如果……”
“不用了，就这家吧，看起来不错。”
这时候飞机上其他的人都走没影了，整条走道就剩他们三个，沈知意说话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前方薄砚霆的耳朵里。
男人一张脸沉得很，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嘴角下沉。
沈知意和聂淮南去取行李，回头后没发现薄砚霆的身影，她也没在意。
舅舅给她打电话：“知意，出机场了吗？我的车就停在机场二号出口外面，一辆黑色奔驰，车牌xxxx，你一出来就能瞧见。”
沈舅舅的车停的位置很醒目，沈知意一出机场就瞧见了，她走过去，拉开后车门，就看到老神在在坐在里面闭目养神的薄砚霆。
舅舅：“知意，你怎么没和砚霆一起出来？这位是……淮南？”
他刚才一直在忙着和薄砚霆搭话，没注意沈知意，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外甥女身边还站着个别的男人。
他一直呆在云城，只几年前父亲带他去京都聂家做客时，见了聂淮南几面。
如今几年不见，都不怎么认识了。
聂淮南礼貌的打声招呼：“舅舅您好，我是聂淮南，这次冒昧来访，是受我外公所托，来祭拜一下沈外公。”
“哦，好……好，”沈舅舅不太善言辞：“让您外公费心了，上车吧，车子有点小，别介意。”
沈知意让聂淮南坐后座，自己去了前面副驾驶。
沈舅舅先是尴尬的看了眼后排的薄砚霆，见他沉着一张脸，便又看向沈知意，“你这孩子……”
哪有不跟自己丈夫坐一起的？
不过当着外人的面，他也没多说。
“你舅妈在南豪酒店定了餐，我们先去那里吃饭，她之前还念叨着你们好几年没回来了，那天一听说你们要回来，就赶忙打电话定了，这过年期间家家餐厅都是爆满。这位置本来是人家定了的，你舅妈花了大价钱，让对方改了时间。”
沈舅舅说完，见车里气氛不高，他也就闭嘴了。
南豪酒店。
车一停下，沈知意就看到站在餐厅门口等着的舅妈和表弟。
见到他们下车，一脸热情的就迎了上来：“知意这都有三年没回来了吧，我跟你舅舅啊，每年就跟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可算是把你们盼回来了！”
沈知意看着庞梦容一张笑得快要开花的脸，语气淡淡：“舅妈。”
三年前这张脸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她打视频想问舅舅借钱，接视频的人是庞梦容，一脸嫌弃和厌恶的对她道：这么多债，你把你舅舅卖了都堵不上，你可别回云城，别连累了我们家，我们家的钱，那都是要留给你表弟当学费的！
庞梦容又将视线转到薄砚霆身上，“砚霆，一路上累坏了吧，你还没来过云城呢，这小地方跟你们京都可比不上，昊然，快给你姐夫……”
她说着，这才注意到聂淮南的存在，看他一身穿着矜贵优雅，直接就把他当成了薄砚霆的朋友：“和他朋友，打支烟。”
沈昊然过来递烟，刚大学毕业的孩子，为人处世都透着一股生涩。
一行人进到餐厅，舅舅一家都围着薄砚霆转，沈知意这个正主反倒是成了最多余的，连聂淮南这个纯纯的外人都比不上，庞梦容说话时至少还时不时拉着他聊上几句。
定的包间在二楼，这会儿正是就餐高峰期，他们过来时，电梯里站了不少人，加上他们六个，超载了。
庞梦容：“知意，你等下一趟吧，让客人先上。”
沈知意：“好。”
她正好不想跟薄砚霆乘一个电梯。
聂淮南：“我陪你一起吧。”
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沈知意的手，眉头微蹙，下一秒握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凉？”
薄砚霆清晰的看到这一幕，他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