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先反应过来,赶紧转过身去看花园里的观景树,简小姐没穿衣服呢!
“少夫人,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我走的时候薄总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沈知意暗下眸色,低头去包里摸手机,她的手有些抖,好几次都没抓稳。
保镖这会儿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眼角余光观察着沈知意的反应。
哪知道沈知意非但没走,反而拿着手机进去了。
保镖一愣,这和想象中的场景不太一样,“少夫人,您这是……”
沈知意摁亮客厅的灯,刺眼的灯光倾泻而下,将沙发上衣衫不整的两人照得无所遁形,她举着手机,对着两人就是一通拍。
简伊宁的手此刻正落在薄砚霆衬衫的扣子上,她今天内搭穿的是件黑色一字肩的毛衣,被沙发靠背挡住了,所以沈知意刚才从门口看进来时,才会觉得她没穿衣服。
“砚霆刚才把水弄洒了,现在天气冷,穿着湿衣服睡觉容易感冒。”她解释了一句,却并没有识趣的让开,反倒是嘲讽的朝她笑了笑,“薄太太应该不介意吧?也是,你现在的心思都在淮南身上,哪有空关心别的。”
薄砚霆醉得不轻,这么大的动静也没醒。
简伊宁正要将他的扣子解开,手腕突然一紧,被人攥住了——
是薄砚霆。
他蹙着眉,沙哑的嗓音里警告的意味格外的重:“滚,别碰我。”
“砚霆,”简伊宁轻声道:“我是阿宁。”
男人的手并没有因此松懈半分,甚至有想将她甩出去的意思,但他明明是睡着的状态。
“砚霆……”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手腕处传来的剧痛让她用力抽手,想要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薄砚霆被闹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全是醉意,看上去脑子也不太清醒。
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他轻飘飘的视线落在沈知意身上,很淡,“你怎么在这里?”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医院那套衬衫和西装裤,此刻皱巴巴的贴在身上,衬得他落魄又狼狈,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几颗,裸露的胸膛上遍布着青紫的伤痕,新旧交叠。
沈知意落在手机屏幕上的目光慢慢凝成了实质,好像直到此刻,她才从这个场面中回过神来:“这个你得问你的保镖,为什么大半夜的将我掳来这里。”
薄砚霆看向旁边眉观眼眼观鼻的保镖,被他的视线一扫到,对方立刻正襟危站:“是顾公子吩咐的,他怕您喝醉了没人照顾会出事。”
要是早知道简小姐会来,他肯定不跑那么快。
“砚霆,”简伊宁开口,她不甘心薄砚霆从一睁开眼睛,注意力就全都落在了沈知意身上,而对自己这个一直照顾他的人却半句都没问过。
他甚至不关心她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简伊宁此刻头发散着,整个人的气质都是温静清雅的,落落大方,没有半分心虚:“知意好像误会我们了,她拍了些照片,如果曝光出去,可能会产生些不太好的影响……”
沈知意好笑的挑眉:“照顾到衣服都脱了?这要是床,简小姐怕是已经滚上去了吧。”
简伊宁皱眉,大概是觉得她说话难听,“砚霆喝醉了,吐了,我只能先把脏了的衣服先脱了,如果你不信,大可以检查。”
她顿了顿,勾起唇冷嘲:“你没资格怪我,如果你能尽到自己身为妻子的责任和义务,我也不会有机会能照顾他。”
薄砚霆淡淡的命令:“删了。”
沈知意看着眼前男人的脸,心头好像是被泼了一杯冰水,虽然知道他偏心简伊宁,还是那种毫无底线、不问缘由的袒护,但这一刻她还是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席卷着她,冰凉的寒意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渗透进骨缝里。
她固执的盯着他,没有说话,心如死灰的茫然从眼底一点点的、缓慢的透出来。
紧绷的气氛中,简伊宁起身:“既然你回来了,那人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她和沈知意擦肩而过,心底溢出轻漫的笑,转头和她对视了一眼。
那一眼,是居高临下的俯视、轻蔑,还有旁人无法感知到的挑衅。
这一局,她赢了。
她等着他们离婚,薄太太这个位置,迟早都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简伊宁一走,保镖也急忙出去了。
沈知意没动,她站在那里,垂眼看着沙发上醉意惺忪的男人:“薄砚霆,我们谈谈。”
男人轻笑:“我这又是伤又是醉的,你要这种时候跟我谈谈?”
沈知意默了几秒,虽然客厅里开了空调,但她穿得单薄,站久了还是觉得冷:“都已经这样了,还要硬绑在一起,有意义吗?”
薄砚霆眯着眼打量她。
沈知意迎上他的视线,和他四目相对,璀璨的灯光照进她的眼底,也照亮了那一片荒芜的寂静。
薄砚霆虽然不知道简伊宁什么时候来的,但既然沈知意能拍到照片,肯定是她先,但从他睁开眼睛起,沈知意的情绪就一直很淡,没有因为这出‘捉奸在床’的戏码表露出丝毫的愤怒,甚至连冷嘲热讽的话都没说过一句。
哪怕是现在,面对他,本该用尽一切犀利恶毒的话来讽刺他,但她只是平淡的问出了那一句。
一副疲惫到极点的样子。
但那些锋利的刺没了后,那些鲜活的情绪也没了,如今的她,像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布偶。
这一刻,心里猝然升起的阵痛甚至盖过了他身上任何一处的伤,他闭上眼睛,语气里再没了之前的自傲,喃喃道:“没意思吗?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沈知意已经习惯了他说话带刺,跟她对着干的态度,她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声音哑到了极点:“我们离婚吧,我真的已经厌倦了这段纠缠不休,拖泥带水的婚姻,每一次的争吵都让我觉得很累。”